林青青又问道：“那这个人是谁？”
她指着跪在一旁干瘦的女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很是安静，全称都低着头，长长的刘海，也看不清容颜。
走路的时候也是贴着阴影处，一份深怕被人发现自己的模样。
要不是刚才跪下时，短暂的抬头，让她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她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活人。
这人是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呀。
“你自己说吧。”韦庄说道。
那个干瘦的女子，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刘海中射出，直直地落在老鸨身上。
老鸨也是个敏感的，见对方如此模样，有些害怕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二。
干瘦女子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紧盯着她不放，原先紧闭的嘴唇露出一丝缝隙：“妈妈好久不见，我是巧儿。红袖姐姐身边的巧儿。”
语气带着少女的活泼，但是嗓字却格外沙哑，两者配合在一起，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你，竟然是你。”老鸨伸出的手指带着颤抖，她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竟然还会见到她。
老鸨突然抓住巧儿的肩膀，疯狂摇晃：“东西呢，东西在哪里？要不是你这个贱蹄子，我早就找到东西了，我也绝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得。”
老鸨越说越气愤，直接举起手，就要给巧儿一巴掌。
四竹见状就要去阻止，却看到老鸨的动作一停，脸上保持着震惊，然后直接倒了下去。
她的腹部有一把匕首，鲜血正在不断流出。
巧儿看着还在挣扎的老鸨，放肆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
赶到老鸨身旁的林青青，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匕首插得太深，已经回天无力。
四竹立刻找来了拾壹队的几人，迅速将屋中收拾干净。
没多久的功夫，地上便什么都没有了。
林青青看向一旁静静地站着的巧儿，现在的冷静的模样和刚才拔刀杀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巧儿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林青青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角直接斜跨到鼻梁处，右眼废了。
巧儿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说道：“你们也是想要那个东西是吗？”
韦庄摇了摇头，指了指林青青说道：“我们不是要，而是取回。
李炎放在红袖身边的东西，是留给她的。”
“她？”巧儿看了林青青一眼：“有何凭证？”
林青青想了想，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巧儿，正是李炎放在安和大长公主处的那张当值表。
巧儿看着这张表，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又仔细核对了一下，当值表上的君旭名字，然后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根银簪。
她吸了吸鼻涕说道：“李公子的事情出得蹊跷，红袖姐姐最是聪慧，她立刻想到李公子放在她这里的东西。
怕保不住东西，便让带着东西先走。我是红袖姐姐自己买回来的，一应契约都在姐姐那里。
我本不肯走，结果老鸨突然带人过来，姐姐将我推进柜子中，结果，我就看到老鸨因为问不出想要的答案，而恼羞成怒杀死了姐姐。
我看得特别清楚，但是我不可以出去。我一旦出去了，就是对不起姐姐的嘱托。
等老鸨让人将姐姐的尸体清理出去后，我带着包裹偷偷从后门走了。
也许是姐姐在天之灵的保佑，我成功地逃了出来。
然后开始四处的躲避。
我不知道要去找谁，或者要等什么人来找。唯一知道的就是守着这个东西，一直守着。
三十年了，为了它，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真的是太累了”
巧儿摸了摸自己额头处的伤疤，又补充了一句：“老鸨当时应该是把我逃走的消息，报了上去。
所以我在逃跑过程中，又一次险些被抓到，好在我躲过了，虽然丢了一只眼睛。”
“到底是什么东西？”方平很难想象，为了保护一样东西，就这样东躲西藏了三十年。
重点是这个守护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要是韦庄没有找到她，那么她将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
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女子带去了敬意。
巧儿拔下头上的那根木簪，一个简单地圆柱状，很不成样子。
就像是被人随意雕刻了两下，然后就带走了头上。
她直接将簪子掰断，一个小小的纸片掉了出来。
方平眼疾手快地将纸片接在手心。
然后交到了林青青手中，这个迟到了三十年的信息，林青青必须是看的第一个人。
林青青看着掌心中小巧的纸片，它真的很小，小到林青青想象不到，这个纸片上能写什么.
事实证明，纸片上是空白的。
林青青不愿意相信地反复翻转，也没有能让上面多出一个字。
“你看过这个吗？”林青青超巧儿发问。
然后她失望了，巧儿摇了摇头：“我没有打开看过。”
“可是，它不该是空白的，它怎么能是空白的呢？”林青青想不通，韦庄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不要着急，给我看看。”
纸片被交到了韦庄手里，这个纸片的边角很是整齐，似乎是故意裁剪成这样的。
韦庄将纸片放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摩擦了一下，这个纸张的厚度，比一般的纸张要厚，而且有一个边角处稍稍地起来了一些。
韦庄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不由得说了一句：“李炎绝对是个天才啊！”
林青青还有沮丧说道：“他是天才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说。”
“亲亲，这不是普通的纸张，是一种动物的皮。”韦庄点燃了蜡烛，将纸片放在烛光前，认真审视后说道。
“什么意思？”林青青不解。
“去打盆水过来。”韦庄吩咐道。
很快水盆被送了上来，韦庄将纸片放在水中。
起初并没有变化，过了好一会儿，纸片慢慢地变大，很快便有了手掌大小。
林青青这才看清，这种特殊的皮，是被对折的。
“果然是嗬。嗬是一种非常少见的水中动物，它的皮很特别，遇水就会膨胀，脱水则会缩小。
以前军中，有人利用它这个特性来传递信息。只是后来，嗬越来越少，便没有人再这么做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韦庄的解释，让所有人恍然大悟。
林青青将皮翻开，上面的内容，应该是从两个人信件中摘录的部分。
一个自称为复礼，似乎是学生的角色，在和那位姓陈太医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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