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说道：“马大婶，我们六扇门有整个京城所有案件的档案，只要知道时间、人物，我们都可以找出来，如果发现你是在撒谎，你是要被官府问责的。”
马大婶的身体微微发抖，她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方平，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不断地揉搓。
韦庄看了她两眼，目光在她脖子上的佛珠处停留片刻，然后便大踏步地去了马大婶的房间。
马大婶跟在后面想要去阻拦，却被方平拦住。
她畏惧方平身上威严的气势，只得又退回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眼睛却偷瞄地看着韦庄的方向。
很快，韦庄拿着一个木制牌子一般的东西走了进来，随后便放在了桌子上，方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牌位。
上面刻着恩人花音四字，正是十五年前的花匠之名。
灵位上非常干净，一看就是经过细致照看的。
马大婶看到牌位的时候，人已经得跟筛子一般。
方平朝她冷冷一笑：“马大婶，你刚才不是说主人家姓吴吗？这怎么牌位上是姓花呢？”
马大婶吓得直接跪下，不断地朝方平磕头，嘴中重复着：“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没有做坏事。大人啊，求求你了。”
方平走上前两步，拽着她的手，质问道：“当年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了找到活下来的证人，官府在整个京城进行了大肆搜罗，你们是怎么逃掉的？”
马大婶老泪纵横，说话很是紧张，说的话乱七八糟，不成句子。
方平和韦庄整理了一番，总算知道他们当年是如何逃出升天的了。
当年马涛和马大婶并不是花府的正式仆役，几人并没有和花家签订正是契约，是花老爷看他们可怜，每日都交付一些零散活儿。
还多次说过，等他们手上积蓄够了，便可以自行出去谋生，他绝不会阻拦。
出事那天，马涛和他的母亲从院子后门逃了出来，后来马涛母亲想着花家的恩情，本想要去官府。
却被马涛拦住，马涛的解释是，他们只顾逃命，并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言片语，不但帮不了花家，还很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凶手。
那个时间，京城对他们这些从外地逃荒过来的人都很是排斥。
所以马大婶听了儿子的话，就没有再提此事。
韦庄又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大婶一时语塞，神情很是犹豫，刚才说出那些事情纯粹是着急了，人越慌张，儿子平日里的念叨就回忆得越多。
韦庄见她还在迟疑，不得不提醒道：“马大婶，您儿子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是花家的人来复仇了。”
马大婶声音还在颤抖，但是模样却很是肯定的说道：“不可能，大人，你这是冤枉我们。
我承认我和我儿子自私胆小，为了保住自己，没有主动和官府配合，对花家我们是有愧疚的。
但是我们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花家的事情，我们马家人绝对不会恩将仇报，伤害对我们有恩的人。”
“有没有关系，你不说清楚谁知道呢？”韦庄打断了她的话。
还在努力给自己辩解的马大婶顿时收住话头，谨慎地看了一眼韦庄和方平，又想起了儿子死去的凄惨模样，下定了决心说道：“那日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我那日身体不舒服，在屋子里休息，有朋友送了些吃的给我，吃完就感觉眼睛很累，哈欠一个接一个，我就直接睡过去了。
后来我儿子闯进屋里，把我摇醒，说是有贼人闯入，抢劫了花家，我当时非常害怕。
儿子便直接背着我从后门那里逃走了。”
“你们逃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看到？”韦庄问道。
马大婶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回复道：“没有，后门那边别说贼人，我连花家的仆人也没有遇到过。
我儿背着我跑的很快，我们离开时花家还没有起火，等我们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回头看，才发现了了浓烟。”
韦庄追问道：“你们在那里呆了多久？像你们这样在花府做事的人有多少？”
马大婶想了想说道：“呆了靠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是最早的一批，约有十几个人，后来陆续续来了有二三十人，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
“这么多？以花家当时的府邸环境，有一大半地方是用来培育花卉，这么多人容纳不下吧？”韦庄问道。
“不是的，当时因为花家老爷有言在先，所以很多人手上有了银钱，并提前告辞了，所以院子里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二人。”马大婶解释道。
“那你们后来又怎么会这么快在京城落户，并买了现在这所宅子呢？”韦庄问道，
马大婶抬眼看了周围一圈说道：“这屋子本来是涛儿朋友借我们住的，我们办户籍的钱，也是涛儿向那位朋友借的。后来涛儿和他的朋友合伙做生意，赚了钱，我们就直接把房子买了下来。
我丈夫死前便是个铁匠，等事情格斗稳定下来后，涛儿便重新子承父业了。”
韦庄继续问道：“你儿子的这位朋友是谁？”
马大婶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涛儿不爱和我说他，但是有什么困难这个人都会帮助涛儿。我说过几次，要请对方吃饭，都被涛儿找理由拒绝了。”
韦庄手指曲起，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我记得，你先前说过，马涛今天出门前去见的朋友，是否就是你们口中的这位？”
马大婶迅速地点了点头，韦庄和四竹对视一眼，要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按照凶手的逻辑，下一个死亡的就很有可能是他。
林青青风尘仆仆地从屋外跑了进来，韦庄让四竹将马大婶带走，然后才拿出帕子，将她额头上的薄汗擦去，并问道：“出了何事？为何跑的如此心急？”
林青青说道：“马涛的死和前面几个人不一样，他胃里的食物残渣中有致幻药的痕迹，
所以，他会用铁签戳中自己的眼球，是因为他意识已经不清楚了，是偶然造成的。
和原先我们遇到的几个死者并不相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大脑完好无损，没有缺口。”
方平表情严肃起来，看向韦庄说道：“这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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