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竹，去将李洪义悄悄带过来。”林青青吩咐道。
四竹立刻应声。
韦庄没有发话，等到李洪义被带到面前，他才抬起头。
舟车劳顿这么久，一般人都吃不消，更不用提受了伤又中了毒的李洪义，他的脸色非常疲惫，强打起精神问道：“韦公子，发生什么事情啦？”
说完，还忍不住用袖子挡住下半张脸，打了一个哈欠。
韦庄表情很是严肃：“李洪义，下面这个问题，你要非常认真地思考后，再回答我，听到了吗？”
李洪义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这才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他立刻坐直身子说道：“好的，您请说。”
氛围太过肃穆，他连敬词都用上了。
韦庄往前探了探身子，盯着李洪义的眼睛问道：“让你去一临城的人是谁？”
“李守则。”李洪义眼睛都没有眨的迅速回答道。
韦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李洪义连连点头：“当然是李守则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只能是他。”
李洪义的表情非常笃定和坚持。
林青青补充道：“可是京城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李守则的太医。”
李洪义先是不信的一笑：“林小哥，这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他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洪义有些犹豫地问道：“是不是你们查的不够仔细啊？”
韦庄拿出李洪义给的地址说道：“这是你给的地址，我们去查过了，那里住的是一位叫做张信恒的太医，且已年迈，不日就要告老还乡了。周边的人我们也确认了，他确实在那里住了有十年之久了。”
李洪义不断地摇头，神情有些慌张，他抢过韦庄手上的纸，再三确认了地址，确实是自己给的那个。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这不可能的。我没有理由欺骗你们，就是李守则，我和他相处了两年之久，我也在在这个地方住了两年，怎么会没有呢？这不可能啊。”
李洪义很是急躁，他不断地翻查着自己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就是这个人和这个地址，不会有错的。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王全呢，他在哪里？他也认识李守则的，我们还聊过他的。你们问问他呢？”
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是随着林青青有些古怪的表情，他被告知了王全在一临城被人毒杀身亡的消息。
李洪义还在坚持说道：“王全死前可有留下供词？有没有提到李守则？”
当林青青给予了肯定答复，李洪义总算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他一个人知道李守则。
林青青等他情绪稳定一些后说道：“你可还记得这个李守则长什么样子，可否能画出来？”
李洪义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虽不擅长画画，但是将他的个人特征画出来还没有问题的。
说完，便接过韦一拿来的纸笔，他右手执笔，在砚台上沾了些许墨水，准备开始描摹。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笔下。
一点墨在纸上缓慢地晕染开来，李洪义却依旧迟迟没有动笔。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你们都盯着我看，我有些紧张。”
众人这才散开，不再盯着李洪义，独留韦一一个人陪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林青青按奈不住好奇，走到了李洪义的身侧。
对方全神贯注地看着笔下，未曾发现林青青的到来。
林青青看着他的画，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五官模样一笔未落。
担心他画技不行，林青青小声提醒道：“要不换个人来画？你描述一下即可。”
李洪义有些迷茫地转过头看向林青青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你先别急，什么叫做想不起来了？”韦庄也来到了桌子旁。
李洪义拿着笔，看了看画，又看向众人说道：“我脑海里有李守则的样子，但是真的要画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他的眉毛是粗是细，眼睛大还是小，单还是双，脸上有酒窝吗？嘴唇厚还是薄?”韦庄一点一点地提醒道。
李洪义跟随着他的话语去想，但是脑海中一片空白，最后有些绝望地说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他安排去一临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韦庄又问道。
李洪义连忙回应道：“这个我都记得的。”
“只有李守则这个人的模样忘记了。”韦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叫李守则，他自己说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李洪义眼睛微微迷起，陷入回忆中，好半晌才说道：“他就叫李守则，不是他说的，也不是别人告诉我的，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是这个名字。”
“好，那我再问你，你当时住在这个地方，你可记得门口放着的是什么样的石狮子？周围住了些什么邻居，门口附近有小贩摊子吗？”韦庄问道。
李洪义继续回忆道：“门口没有石狮子，周围住的邻居很多，有一个邻居家的大婶特别爱说话，三五不时地还会拿着瓜子站在门口和人闲聊。
大门附近没有摊子，但是离门口大概百来步的距离有一家很好吃的烧饼铺子，老板姓王，有个儿子很听话，老板特别希望听我们夸他。
至于去查看的铺子，有好几家，但是都在外地，京城内没有。”
韦庄看了一眼方平问道：“他说的这些和这地址上相符合吗？”
方平摊摊手说道：“没一个地方一样的，那太医门口有一对玩绣球的石狮子，周围的邻居都是读书人，没有人在门口嗑瓜子聊天，周边也没有任何摊子。”
“怎么会这样呢？”李洪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韦庄和林青青也在思考，如果李洪义没有说谎，那么这个李守则和他的府邸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
韦庄让韦一将李洪义带回房中，好好看守，并叮嘱李洪义想到任何有关李守则的事情，不论多晚，都要来告诉他们。
时间不早了，方平也先告辞离开，答应韦庄会再去李洪义所说的地方仔细核查一番。
韦庄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杯中的茶水，林青青拿着一块桂花糕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好半天都没有吃完。
韦庄用手指擦去她嘴边的桂花糕碎屑，然后自然地送进了自己的嘴中，默默评价了一句：“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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