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好找，楼道里很是整洁。
但一进病房，一股脚臭味袭来，让季凉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病房不大，却放着好几个床位，每个床位之间用帘子隔开。
沈依依和楚梦佳拧巴着眉头，一开门便闻到了这股味道。
起了生理反应。
“呕~”
沈依依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真不敢想象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下去的。
沈依依拉住准备进去的季凉川，皱着小巧的鼻子，一脸苦瓜脸样：“老公……”
“哥哥，咱们给楚梦佳爸爸换个医院吧!”
沈依依在叫出第一声“老公”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要在楚梦佳父亲面前表现，自然是不能再叫季凉川老公了。
很容易被楚梦佳父母识破，还好提前发现了。
沈依依有些庆幸。
叫顺嘴了，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季凉川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点了点头。
“自然是要换的!”
“换到金陵吧!”
“刚好佳佳也在金陵上学，离父母也近一点”
“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父母也好”
沈依依点了点小脑袋。
楚梦佳看着季凉川三言两语的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
看着他那宽阔厚重的背影，只觉得一片安心。
忍着空气中的怪味，找到了楚梦佳父亲的病床。
人真的是憔悴，听闻房门的响动，转过头来。
首先看到的是季凉川健壮的身影，再然后是沈依依，楚梦佳，几人鱼贯而入。
楚源看见楚梦佳时，微微瞪大眼睛，眼里闪过惭愧之情。
楚源，也是楚梦佳的父亲。
旁边坐着一位老了很多的妇人，黑发中夹杂着多数白发，神情疲惫的坐在那里。
顺着楚源的目光看去，眼睛微微一亮。
“佳佳……”
“妈”楚梦佳鼻头有些发酸，连忙快步上前，将林婷抱住，脸蛋埋在林婷的脖子中。
“佳佳，苦了你了，是我们拖累了你!”林婷拍着楚梦佳的肩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没什么拖累的，我们本是一家人!”
“妈你先休息休息，我来照顾爸爸”楚梦佳擦了擦林婷眼中的眼泪，很是认真的说道。
林婷没有回答楚梦佳的话，反而有些疑惑的看向季凉川和沈依依。
“这两位是……”林婷有些疑惑。
楚梦佳见林婷提起这个，便主动拉住季凉川的手介绍到：“妈，这位是我男朋友”
“这位是我男朋友的妹妹!”
林婷见季凉川长得高高大大的，又看了看沈依依，邀请道：“快坐，快坐”。
季凉川将手中的果篮等东西放在柜台上，顺势坐在了原先林婷坐的位置。
林婷坐在空床上，看着季凉川，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个……”
“妈，我男朋友叫季凉川”楚梦佳看出林婷的尴尬，连忙介绍道。
“小季呀!”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很好，但我和她爸尽量不拖累你们俩谈恋爱”
“你俩放心，不会为你要钱的，只要能看到你俩结婚，我和她爸便已经能心满意足了”
林婷害怕季凉川见到家里如此场景，将楚梦佳好不容易谈到的对象吹掉了。
连忙做出保证。
楚梦佳带着哭腔：“妈……”
“佳佳”楚源伸出手，想要够到楚梦佳。
楚梦佳连忙上去握住楚源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佳佳，爸知道，这病是治不好的”
“爸别无所求，爸就想在临走的时候，想看到你能结婚幸福，爸就满足了!”
楚梦佳泣不成声：“爸，你别说了”
楚源伸出另一只手，伸向季凉川，想要握住季凉川的手。
季凉川轻轻的握住这只十分瘦弱的手臂，静静地听着楚源的话。
“小季，佳佳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
“小季，要是我没这个病，咱爷两还能喝两杯!”
“可惜了”
“小季，佳佳的脾气有点刁蛮任性，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你可要多多包容她”
“佳佳嫁到你们那边，除了你以外，再没别的人可以依靠了，好好对待佳佳，别让她受委屈”
楚源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嘱托着什么。
季凉川看着楚源的样子，轻轻的说：“叔，我是来帮你的!”
季凉川的插嘴，让楚源有些没想到，被打断了的话语无法连贯，思绪都卡了壳。
“什么意思？”楚源看着季凉川。
无力的双手微微有些用力。
“转院吧!”
“转去金陵，刚好佳佳在金陵上学，没事的时候还能来看望看望你!”
“可是……”楚源踌躇。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来出就行!”
“不行”楚源一口拒绝。
“哪能让你出钱，这病本来就治不好，继续花下去也只能是个无底洞!”
“我的命不值这么多钱”
“小季，叔知道你家里可能很有钱，但留着给佳佳，叔不值得”
“不一样的，叔，佳佳的唯一心愿，便是让你能轻松一点，活的更长久一点!”
“不用担心钱的事，这些钱也不是白出的，算是我给佳佳的彩礼钱!”
季凉川驳回楚源的建议。
“好了叔，你不用多说，我去办出院!”
季凉川走了，沈依依跟着去跑腿。
林婷犹豫了一下，让楚梦佳也跟着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楚源和林婷俩人。
林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楚源，微微一叹，上前抓住了楚源的手。
“老楚，你说咱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就这样默许小季跟佳佳在一起？”
“老楚，你也看出来了吧，小季带过来的那个女生，不太像是他的妹妹吧!”
“所以咱们女儿，终究是走上了这条路，为了你的病!”
林婷掩面哭泣。
将头埋在被单上啜泣。
楚源另一只手颤抖的摸上了林婷的脑袋，哀叹一声。
“是我拖累了女儿”
“都怪我，都怪我”
“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咱们做父母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楚，我真想一狠心不管你了”
“可是我做不到”
楚源听着林婷埋在被子中闷闷的声音，只能用手轻轻抚摸林婷的后脑勺，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现状。
只能被迫的接受女儿的好意。
楚源此时此刻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死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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