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宣传？《光明日报》？！
这可是意外之喜，虽然何冬青并没有打包票，还有“合适的话”的前提，但已经令周立很兴奋了。跟后世机关单位的公众号时不时下场点评娱乐时事不同，此时的党报党刊相对传统和保守，为了保证庄重严肃的基调，极少刊登主旋律以外的内容，给小说做宣传的事情就更不要想了。
“谢谢何伯伯，样书做出来，一定第一时间给你寄过去。”
何冬青给周立留了方便邮寄样书的私人通信地址，周立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周立忽然想起：“他打电话过来干嘛来着？”
何冬青专门找来了周立家的号码，给她打这一通电话是干嘛的？是给她通风报信的。
《光明日报》位于北京，坐镇首都，何冬青的消息灵通，一直关注着伍凛亦的闹剧。
在何冬青看来，跟伍凛亦的对决，周立是屡战屡胜的。
伍凛亦攻击周立没有才学，理由是周立参加了新概念复赛未获得名次。
新概念转头就给周立补发了一等奖。
伍凛亦攻击周立没有道德，理由是周立宁愿自己吃肯德基也不愿意给老奶奶买花。
金陵转头就给周立发了省三好的荣誉。
而跟周立的对决，伍凛亦是屡败屡战的。
新概念给周立补发了一等奖，伍凛亦带着他的徒子徒孙炮轰新概念组委和《萌芽》杂志。
金陵给周立发了省三好，伍凛亦就带着他的徒子徒孙炮轰教育局教育股和整个教育体系。
伍凛亦现在给出的质疑周立省三好的评选过程最有力的证据，是在省三好公示之初，他们就曾向教育股举报过周立宁愿自己吃肯德基也不买花的事情，而教育股的回复是，周立家境困难，不买花也属正常。
家境困难吃肯德基？家境困难飞机往返上海？家境困难在上海入住四星级的青松酒店？
不懂得助人为乐就算了，竟然伪造资料评选省三好？！将揭穿伪善真面目，还清白于人间视为己任，伍凛亦为急先锋，其徒子徒孙紧随其后，当即对周立展开了口诛笔伐。
周立是借钱去上海这事，何冬青是知道的。
当时在上海南洋模范中学的书法教室里，周立直接就坦言了去上海的费用都是借的。
为此还忽悠老李给她报销食宿，所谓入住四星级青松酒店的事情，也是老李“报销”的结果。
孩子妈省下了住宿的费用，拿这钱给孩子吃了一顿肯德基合情合理，舍不得买花也在情理之中。
周立只要把实情往外一说，又是一次“屡战屡胜”。
可惜，不能说。
住宿是老李安排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大众就会关注老李身为机关公务人员，为什么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学女生安排住宿？进而牵扯出三人关于组织的谈话，
如今组织尚未取缔，不说只是被口诛笔伐，说了恐怕要影响人身安全，何冬青都为周立感到着急。
先用别的借口为周立挡着？就更不行了。
所有的对外发言都要考虑影响，现在先找借口挡着，势必会影响日后真实原因曝出时的可信度，进而影响周立的贡献认定，因为无论事后如何解释当时的苦衷，曾用借口欺骗大众都是实打实的。
所以此刻何冬青和老李都只能保持沉默。
连续两周没有收到周立的来信，何冬青更加着急了，小姑娘终于被口诛笔伐压倒了？
人的恶意是很难抵挡的，要不怎么自古就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说法？
蜂拥而至的负面消息，别说是个读小学的小姑娘，就是他也觉得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何冬青忽然就比以往更加迫切地期望着组织的倒台，打击取缔邪恶组织，不仅可以还国内千万家庭以安宁，还能还那大眼睛的小姑娘以清白。
所以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何冬青就想办法弄到了周立的电话，要给她通风报信。
出乎意料，周立最近没有写举报信不是因为被口诛笔伐影响了心情，而是在撰写《可可西里》的小说。
就跟李刚一样，从听筒里听到这个消息，何冬青也误会了，然后动容了。
小姑娘居然扛住了外界的压力，没有急于自证，而是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了为了野牦牛队发声上。
动容之余，何冬青才会做出“合适的话，《光明日报》可以宣传”的承诺。
至于上海的事，伍凛亦的事，新近得到的消息，何冬青没有再提。
既然小姑娘处之泰然，毫不在意，他又何必再提呢？
只有天知道周立不是毫不在意，她是真的毫不知情。
又一个美丽的误会诞生了。
挂了跟何冬青的电话，周立当即给李刚去电话说了寄样刊给何冬青，请《光明日报》帮忙宣传的事情。
李刚并不意外何冬青给周立打了电话。
老李和何冬青在上海南洋模范中学的书法教室等周立，还是李刚帮着让鸿卿把人给带过去的。
今天何冬青拿到的周立的电话号码，也是李刚给他的。
但李刚很意外何冬青竟然答应让《光明日报》宣传周立的小说。
现在的主流媒体相对传统和保守，更何况是《光明日报》这样的中共中央主办媒体。
何冬青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挂了周立的电话，李刚就把电话打给了余偏偏。
听完李刚的描述，余偏偏也误会了，也动容了，误会动容之余也感觉到：“你的预感是对的，很有可能，伍凛亦最近是跳得太欢了，咱们可以早做准备。”
并不知道李刚和余偏偏从何冬青的言谈揣摩出了国家大势，刚刚挂断电话的周立又接到了电话。
“安江哥哥？”
电话那头的安江一开口就是：“立立，不好了。”
“怎么了？”
“伍凛亦，还记得吗？他说你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德不配位，同时质疑你的省三好来得不正当。他不仅让人去写信举报，还在报纸杂志和电视台的电视节目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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