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校园时钟指向了九点，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王默人还没找到自己的教室，便被一窝蜂冲出来的人给挤到楼梯最角落。
霍然间，有谁拿着文具快速掠过，仿佛是尖锐的刀片锋利闪过皮肤表面，王默只感觉到手背一疼，一道蜿蜒的血痕就从手背上显现。
楼梯口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的缘故，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连王默都被推搡的连伤口都无法去检查。
“你们……能不能别挤了。”
毕业多年的王默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等放学的疯狂。
可惜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潮中，人群依旧拥挤着出教学楼的大门。
王默本来就处于刚上楼梯的状态，她是向上，人群是向下，这种逆方向尤其的危险。
但她也明白自己最好还是慢慢跟着人群退出去的为好。
然而脚步才跟着人群方向艰难扭转，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大力，狠狠推了她一把。
王默一声卧槽就在嘴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倒了下去。
台阶几层，王默就摔了几层。
最后一声狠狠砸在地面上的闷响瞬间惊住了人群，骚动声有一瞬间的静谧。
这一下摔的一点都不轻，摔得王默脑瓜子嗡嗡。
她只模糊感受到人群被拨开，有几个人搀扶起了她，将她带走。
背后的骚动声又接着恢复了正常。
等王默缓过那阵懵疼感，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卫生间。
而她正坐在地板上，因为疼痛蜷缩起了身体。
忽而，面前停留了几双鞋子，王默抬头。
视线触及中间那人时，瞳孔不自然收缩了一下。
是文茜。
文茜也是一身校服，可她似乎是不怕冷似的，只有单薄的校服外套，仔细看去，她的校裤跟校服并不是配套的，而是自己单独搭配了自己的裤子。
大冬天还露出脚脖子。
看得王默脚脖子凉飕飕的。
文茜双手环胸，俯视着王默，口中却是对着旁边的人说，“走一个给老师说我带她去医务室了。”
四个人很快离开一个，剩下的三个像是簇拥着什么站在了文茜后面。
看着这几个人，王默脑子自动续弦上记忆。
从精英小学毕业后，因为成绩的缘故，更或许是运气太差，跟文茜分到了一个中学。
不过并不是一个班级，所以平时两人在走廊碰见也是互不搭理的状态，今晚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来了这一出。
按理说经历过的事情即便是遗忘了，等接触到那段记忆熟悉的点也会多多少少想起来什么，可让王默奇怪的是，对于文茜救她这件事，她竟然没有半分印象。
记忆似乎被凭空挖去了一块。
以至于王默此刻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但好在，文茜也不需要她什么表情，浑身叛逆学生风气的她面对着王默蹲了下来，直视着她，“竟然还有胆子来学校，看来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王默：“？”
啥玩意？
许是她一脸问号的样子太过明显，文茜仿佛被触碰逆鳞，顿时浮现怒意。
她对后面挥挥手，走出两个人，一左一右拉住了王默的手腕。
文茜从兜里掏出文具刀，刀锋抵在王默的胳膊上，“忘性大好啊，正好我觉得刚才摔那一下也长不了几分见识，不如再给你长长。”
说着，狠狠划了下去。
“嘶……”
王默没忍住嘶了一声，她一脚踹了过去。
她算是明白了，刚才手背上那一下是文茜趁乱划的，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的也是她。
做了坏事还要博个好名声，真是贱。
文茜没料到她会突然踢人，身体没稳住直接仰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
王默才不惯她，“犯病就去吃药，拿个小刀乱舞什么。”
文茜怒视着她，下一秒，她起身走入了卫生间深处。
很快，她从最后一个格子间里面拎出一桶清洁阿姨未来得及倒的脏水。
王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挣扎想要脱身，却不想这两个跟班人不高力气挺大，等文茜拎着水桶走到面前也没挣脱。
“哗——”
从头到脚。
此时已经寒冬腊月，一桶冷水从脑袋上浇下去，什么叫冰凉刺骨，王默现在就想捶死文茜。
愤怒会带来莫大的力量，更何况王默现在并不是曾经百般忍让的性子。
脚边丢掉的铁桶她抬脚就对着文茜踢了过去，而后一脚狠狠踩在背后钳制她的跟班脚上，趁对方疼痛松手的瞬间又一巴掌扇另一个跟班脑袋上。
文茜意外王默居然会反抗，眼看着她步步逼近自己，她连忙大吼，“你要是闹大了会被开除的。”
“你都不怕开除，我怕什么？”
都敢恃刀行凶，这不是校园暴力是什么？
文茜推开撞自己腿上的铁桶，看着王默的眼神讥笑，“你当然得怕。”
“你妈卖花养你不容易，你要是被开除，转校的学费你掏得起吗？你只能在这个学校做我的出气筒。”
王默脚步顿住，问出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总针对我？”
小学时的看不起，叶罗丽战士时甚至妄想将她取代而之。
这种厌恶至极的恨意，王默记得自己并没有惹过她。
若非后面妈妈的逝去跟她也有关系，她根本不想跟眼前这个人扯上一点关系。
“哈……”文茜笑出了声。
她对着三个跟班使眼色，示意让他们在门口把风。
“针对你需要理由吗？”文茜确保那三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转头看着王默道。
语气平常的如同在说明天天气真好。
但王默知道她接下来肯定还有话。
果不其然，文茜伸出一根手指大力戳向王默的肩头，每说一句就戳一下，
“你事事不如我，凭什么站在舒言那么优秀的人旁边，又凭什么让高泰明那样存在对你另眼相看。”
“你该庆幸那场大战仙子都被锁在了仙境，否则我一定要让阿金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这种人，就该垂头做你的小透明，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嫉妒这种情绪从不缺理由。
胖了会被嫉妒发育好，瘦了会被嫉妒身材好，个子高会被嫉妒腿长，个子矮会被嫉妒可爱，性格外向会被嫉妒人缘好，性格内向会被嫉妒装，成绩好会被嫉妒，成绩差也会被嫉妒……
就如同霸凌者从不觉得自己在霸凌别人。
更甚至，她或许以为自己站在正义一方讨伐罪恶。
王默这种丑小鸭，站在白天鹅群中，在文茜看来就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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