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就那么大，就是改成八间，它也大不了。屋子也更小更挤了？”
李氏一屁股坐回去，这么改，住着更憋屈。
“六婶，肯定不挤。六七分地就够用。”
进深和宽度都增加了，屋子实际空间比看上去更大，居住舒适度并不差。东家绞尽脑汁为长工着想，生怕他们不舒坦，全叔心里泛起点点酸涩。
文小点啃着某个婶子塞的红薯干，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怪异的嫌弃。
“大哥大嫂，你们光让人干活，不打算发工钱呐？”
“啊？”
张莲被文小点问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点点别瞎说，大哥敢那么干，嫂子能削死他！”
银子打量眼四周，大家都听着呢，玩笑话让人误会可不好。
“我知道啊。管吃管住还有工钱，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的主，工钱都能攒下大半。攒几年也能攒出个房子。又是自由身，庄子住不下，去村子里买也行啊，你们整这么复杂干啥？”
红薯干真好吃，软软甜甜还不硌牙，给苗苗带些尝尝，没准还能放店里卖。
被指出盲点的众人，呆愣愣的看着文小点。
“哈哈哈~~~不愧是我二闺女呀，咱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没点点通透。”
李氏搂过文小点吧唧了一口，文小点得意的朝妯娌挑眉。张莲和银子依偎着彼此，阴阳怪气。
“呦呦呦呦~~~果然是偏心的。”
“老三不在家，娘都不遮掩了。”
王氏扶额，飙演技也不看场合，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两眼放光。她敢肯定，明天东家兄弟不和的传闻全庄上下就都知道了。
全叔看得目瞪口呆，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宅斗现场，别家不都是背着人的嘛，咋东家一家子打的都是明牌？
这还怎么打圆场？没经验啊。
“你看看，孩子多就是得一碗水端平，这俩还吃醋了。来来来，点点有的，你俩也得有。”
李氏说着就放开文小点，张着胳膊要抱。她们俩可没文小点的厚脸皮，哇哇叫着就要跑。救命啊，她们不要社死啊。
别人都见怪不怪了，苦了以全叔为首的吃瓜群众，啥啥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恶婆婆就要给儿媳立规矩了？还亲自动手？这么劲爆的吗？
胡恩阳也傻眼了，在家也不这样啊？吃错东西转性了？苗苗跟她们关系好，也没听她提过啊？
“哥，你不管管？”
胡恩阳想让胡兴去劝劝。这么多人看着，平白让人笑话。
“管啥？她们闹着玩呢。”
“你认真的吗？这哪像闹着玩的？”
“你再看看。”
胡恩阳顺着胡兴看过去，就见俩人没跑几步，就被李氏一手一个拽回来，搂住俩人脖子，一人赏了个香吻。
“行了，这下公平了。”
李氏心满意足的拍拍手，施施然回到位置上。张莲和银子挡住彼此通红的脸，没脸见人似的坐回去。
早知道就不嘴欠了，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张莲决定，最近都不要来了，有事就让全叔去小坎沟。
“那、那什么，刚、刚才说到哪了？”
张莲红着脸转移话题。
“嗯？哦。刚才二少夫人说，咱有工钱有自由，以后成家生子了，也不必拘束在庄子里。”
全叔终于可以打圆场了，东家一家子平时挺正派的，怎么今天这么……跳脱。
全叔悄悄打量在座几位，个个面色如常，明宣礼和沈婉儿甚至还偷笑，显然是习以为常了。胡恩阳那着急样不像装的，显然也被骗过去了。
算了，东家人都挺好的，颠就颠一点吧。
“东家，二少夫人……”
全叔缓过心神，准备重说又被打断。
“东家是我媳妇，以后请叫我东家她男人。”
胡兴一本正经的纠正，张莲脸更红了。
“也别喊我二少夫人，叫……”
文小点听这称呼实在别扭，又没想到该叫啥，啃着红薯干苦思冥想。
“叫二东家，”有事长嫂顶，说完又拍拍银子。“这是三东家，也是咱绣坊的坊主，叫坊主也成。”
“啊？”
活了四十年，全叔头回分不清哪个才是亲主子。
“全叔，咱家轮流当家，今年咱坊主当家，她说话我都得听。所以啊，我们仨都是东家。”
张莲赶紧跟全叔解释，小老头也不容易，把人吓跑了上哪找现成庄头去。
“也不一定，过几年小四小五娶妻，就五个东家了。”
文小点语不惊人死不休。
刚接受完现实的全叔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堕了军中第一斥候的威名。
“你这丫头又胡说，到时候一分家了，东家就你大嫂这一个。”
李氏笑着嗔道，全叔一颗心终于能踏实落地了，一个东家好啊，莲东家看着就和气，肯定好相与。
“敢问……五公子，年岁几何？”
全叔小心试探。
“十二。”
还有五六年……勉强顶得住。惊与喜交加的半个时辰，饶是心理素质强悍的斥候翘楚，都有些接受无能了。
明宣礼暗自发笑，果然呐，崩人设的不止他自己。幸亏当初下不了炕外人瞧不见，老胡家闹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不信你去老胡家的婚礼上长长见识。
“哎呀，咱快说事吧，我都饿了。”
银子最近越发孩子气些，跟文小点走太近，果然会被传染。也可能是与过往做过了断，人更轻松自在的做自己了。银子，终于又有原本的样子了。
“你们说，我做饭去。”
文小点自觉去张罗饭菜。
“全叔，给点点找几个手艺好的帮手，三百多号人的饭菜呢，不好做。”
全叔和文小点脚下皆是一个踉跄。文小点颤抖转身，看负心汉似的无声控诉。
“哪能让二东家亲自下厨呀，我找人做就行。”
全叔赶紧拦着，哪有东家给长工做饭的？哦，不对，他就吃过。
“算了，别人做的……他们吃不惯。”
留下一个饱含委屈、隐忍、错付的背影，往临时搭建的灶台走。自打小楼开张，文小点就被困在了灶房，在家做就算了，到庄子上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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