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柳答道：“不，是因为小影可爱，我是为小影而笑的。”
秦玉抬头看了看，恰好看到池秋影上扬的嘴角，便也跟着笑：“行，算你有理由。”
池秋影恍然想起来姐姐曾说过笑她可爱不是因为她好笑，而是因为姐姐喜欢笑，因为姐姐喜欢她。池秋影眼中多了些喜悦的光芒。
慕柳到大门口时已经有安保人员开着车将桑榆派遣来的人送到了门口，就在门外等候着。慕柳收下物品，礼貌性地向对方道了谢又目送车子启动驶离，然后才转身朝屋子走去，一手抱着刚刚拿到手的木箱，一手举着手机。
东西收到了，她要给桑榆回个电话，所以又要暂时挂断她妹妹的视频。
走进屋子时，慕柳说自己会晚几分钟再打过来。
池秋影还没做出反应，秦玉就先说话了，让慕柳别急着打电话，因为她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再打一会儿就该关机了。
还有就是，打着电话一直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不定这小朋友稍微有点困意都被她们吵没了，不好判断她是不是该睡觉了。
这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半钟，池秋影睡醒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还不见犯困，有可能真是受到她们的打扰，或许是由于慕柳不在身边，池秋影就想要一直打电话连困意也被她忽略，这样可不行，必须要让她保持充足的休息。
正好现在手机也需要充电，就先挂断电话，让池秋影先休息一会儿，她要是真不困就再打电话，要是困了，那就好好睡觉。
池秋影没有反对的理由，就乖乖接受这安排，与慕柳道别后挂断了电话。
慕柳给桑榆打去电话，抱着木箱去往她自己的书房，在书房里待了几分钟，再出来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但是慕柳今天午饭结束得晚，下午又睡了会儿觉，晚饭就要适当往后延迟一些。今晚吃饭就慕柳一个人在家里，钟霁在外办事回来会错过晚饭时间，钟霁已经做好安排，会有人把晚饭送到家里来。
慕柳又拿起手看了看，没有收到她妹妹睡着的消息，她不知道她妹妹是没睡还是已经睡着了但因为手机在充电而没给她发消息，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担心她妹妹还没睡着正处在犯困的时候被她的电话打扰到。想了想，慕柳还是没打这个电话，只发了消息过去，等着她妹妹给她打电话过来。
池秋影这时候还没睡，也不见犯困，她还坐在沙发上看秦玉的动作。
秦玉这会儿正拿着小工具动作密集地往花盆里戳着，说是怕水把土浇太实了又把这些花花草草淹死了，所以要给它们松松土，实则是因为闲得无聊找点儿事情捣捣乱。
池秋影并不加以阻拦，只是在一旁盯着看，以防她下手不知轻重损伤了这些盆栽的根系。
这还真不是池秋影多余的担心，她要是不盯着提醒，被秦玉这样一松土，这些盆栽怕是就该换新的了。
秦玉蹲在地上叨叨念着自己吃力不讨好，又老老实实的照池秋影的指挥调整下手的位置。
慕柳这时候闲着没事做，又回到了房间去，她在房间中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装的是厚厚的一摞纸张，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幅人物肖像，慕柳哼着歌随手翻了翻，在这幅人物肖像底下的，也与这幅画大同小异，所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再往下翻，还有许多空白的纸张，偶尔夹也有一张画作夹在其中，不同于上面的几张，这些画中所画的是一个孩童，无一例外。
空白页上不染任何笔迹的干净，或者是幼稚的孩童，又或者是模样清瘦的少女，就是这一大摞纸张中的全部内容。
大概翻过之后，慕柳将这些纸张又放好，口中哼唱的曲调依旧愉快，她转身支起画板，暂时停下哼唱，坐下来握着画笔盯着面前的空白凝神细细想了想，又放下画笔，转而拿起手机打开了手机中的相册功能。
秦玉已经为每一盆花草都松好了土，将土面的石子铺了回去然后再将花架及周围打扫干净。
她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转头给了池秋影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才去洗手。
池秋影让阿铃扶她起身，她去看看这些盆栽。
盆栽全都是摆放在花架靠上面的位置上，为的就是方便让池秋影看。
已经越过了沙发旁边的秦玉又回头哼笑道：“小朋友，你就好好检查吧，要是你能找出来什么地方没弄好，我就承认我是猪。”
秦玉很有信心，从这些盆栽上面不可能找出任何的不妥之处。
“哦……”
池秋影简单应了一声，秦玉就再度转身走了。
阿铃将输液架的位置稍作移动，又为池秋影披上外套，然后扶着她站在花架面前。
从表面上看，确实挑不出任何错处出来，池秋影也不是为了挑秦玉的错才想看这些盆栽的，她就是想仔细看看这些植物的长势，从去年放寒假以来她就无暇顾及养在秦玉家中的那些盆栽，这几盆昨天搬过来她也因为累倦而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她倒是觉得精神不错，有心细细查看，可这些盆栽已经换了新的模样。
“好丑。”
池秋影再度点评。
就算这模样是新奇别致有艺术感吧，那也是丑得别致。
池秋影是真的很嫌弃。
阿铃憋着笑安慰道：“没事的影姐，过一段时间它们长出新叶子就好看了。”
池秋影点点头，又继续看着，心里还在想：姐姐说有艺术感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手机离太远了没让姐姐看清楚？下次要把手机拿近点再让姐姐看看。
她看得认真，想得也认真。
远在花城的慕柳此时也很认真，慕柳在认真翻看着手机相册，她翻出了在青桐儿童福利院里和楚云善一起看照片时拍摄的那些照片。
慕柳手指轻轻滑动着，一张一张图片她都用心看过，神情温柔又专注。
慢慢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先前的欢愉之色渐渐黯淡，变得忧伤，悲伤难过的气息似乎让整个房间都染上了痛楚。
窗外的风吹来，轻轻撩动慕柳的头发，又离开。
相册中的图片还在跟随着手指的动作继续滑动切换着，温热的水珠忽然落下。
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张张图片在眼前快速掠过，最终停了下来。
握住手机的手在颤抖着，眼前的照片在泪眼中越来越模糊。
压抑不住的哭泣声在房间中响起，先前被人拿在手中的手机此时被放在了地上，也或许是它自己不慎滑了下来。
哭声渐渐不受控制。
慕柳痛哭出声，她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支起的画板静静陪在旁边，白纸上仍未染色分毫。
窗外又有风吹过，一阵微风在瞬间变得迅猛，下一瞬间又恢复原本的柔和。
在某处不知名的隐秘空间里，顷刻之间狂风四起，吹动着无形却又危险的气息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房中的慕柳仿佛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忽然就神思恍惚无法呼吸。
还站在花架前看着盆栽的池秋影眉心一皱，抬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池秋影身旁的阿铃突然心脏一声剧跳，浑身一软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却又极快地恢复过来了，快到没让她做出反应来，仿佛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才刚刚洗了手走出洗手间朝着这边而来的秦玉亦是如此。
这一切只发生在池秋影抬眸的瞬间。
而池秋影在抬头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她忽然间很想给慕柳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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