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我跟你师母这些年没少为他操心婚事，他总是不同意，你师母还骂他眼睛长在头顶，难不成要找仙女。结果……”齐师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透着
一股苍老，“他说前些年抓罪犯的时候伤到了，怕我们老两口伤心才没说。”
“咳咳咳……咳咳……”许靖尧正端了搪瓷杯喝水，一下子给呛到了。
论不要脸还得是老齐，真敢说。
“给你治脑袋那个医生，会治这方面的病不？”
许靖尧果断摇头：“那个医生不是这方面的，还是要去大医院检查。”
“为民说他自己去过，没用。”齐师傅又想起什么，询问道：“纺织厂的人认识不？”
“有两个认识的，怎么？”
“前天中午在纺织厂门口，撞见为民给一个姑娘送饭，结果没送出去，我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儿子，追小姑娘都不会。”语气间对儿子很是不满，“问他，他也不说那
姑娘的情况，只说不能耽误人家。不耽误人家去送什么饭，分明就是喜欢得紧，你去打听打听哪家的，我也好让你师母喊媒人上门去提亲。”
“不好吧，这不成骗婚。”
“怎么就成骗婚了？”齐师傅气呼呼地又想给许靖尧一巴掌，被灵活躲过，“为民好不容易肯主动亲近姑娘，我当爹肯定要支持。”
“老齐同意吗？”
“我还不是为了他好，难道眼睁睁看他打一辈子光棍？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孤家寡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娶媳妇又不是为了多一个老娘来伺候自己，人家凭什么嫁给老齐去当老妈子。”
齐师傅显然第一次听见这种话，有些愣住：“为民工作、工作好……”
“人家棉纺厂的工作也不差。”
“可当女人的就应该照顾家庭、伺候男人。”
“师傅，你这想法就不对。”许靖尧正色道，“谁规定了女人必须围着灶台转，女人也能赚钱养家。你要让女方嫁进你们家后，丢了棉纺厂的工作不成？没人愿意。”
“这倒不是，只是为民工作忙，下班回家总得有口热饭吃。”
“女方也有工作，怎么就不能是老齐下班回去做饭。师傅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自己工作的女性都有本事有主见，你要这样的态度是在给老齐拖后腿。都什么时代了，
还搞男主外女主内那一套。”
“……”齐师傅扔掉烟屁股，扒拉下寸头：“我改还不行吗？你都娶第二个媳妇了，忍心看你兄弟打光棍吗？这个忙必须帮。”
“行行行，我去找人问问，师傅你也别太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快回去吧。”
许靖尧催促齐师傅走，再不走他要笑出来了。
几天后，许靖尧来见齐师傅：“老齐送饭那人问清楚了，是桥桥的小姨。”
“就你前头媳妇的亲小姨？都是熟人这就好办了。”
齐师傅的媳妇也来了问道：“桥丫头的小姨，岁数上应该不小吧，还没结婚？”
“离了。”
这就对的上了。
“怎么离的？”齐师傅倒没想其他的，他开货车走南闯北见多了，只是问问。
“男方那边的过错，涉及桥桥小姨的私事，我不好多说。”
齐师母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沉吟片刻：“我们家都是开明的人，只要姑娘人好，其他的也不看重。往后小两口过日子，我们当长辈的也不干涉。你跟她家带
亲戚关系，能否帮师母去探探口风？”
“师母，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说，我媳妇也来了让她去问，吴家认了她当外孙女。”
认前外孙女婿的二婚媳妇当外孙女？
吃惊之余，齐师傅齐师母都挺满意，吴家人品不错心胸宽广。
当见到时桥时，齐师母以前没见过时桥，只觉得许靖尧有福气，二婚的媳妇都这么漂亮。
齐师傅却大惊失色：“靖尧，你前头媳妇是不是看不惯你二婚，回来带你一起走？”
许靖尧：“……只是长得像，不是同一个人，她叫徐时桥。”
“时桥！名字都一样，还说不是！”齐师傅选择性听了后面两个字，吓的脸都白了：“靖尧媳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找对人哈，是靖尧对不起你，我只是路过。”
双腿打颤要走，被齐师母薅住衣领子：“又喝多了胡言乱语，大白天哪里来的鬼。”
许靖尧：“她姓徐，城里来的知青。”
齐师傅颤抖着嗓门：“真是活人？”
“真的，还有影子。”
刚好有太阳，一看地上真有影子，齐师傅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埋怨许靖尧：“你也不提前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靖尧媳妇，别见怪哈。”
时桥笑笑：“没关系，村里人都把我认错了。”
寒暄过后说起正事。
齐师母：“好孩子，我家为民的事想托你帮忙说和说和。”
“师母开口，自然是要帮忙，只是……”时桥有些为难：“我小姨被第一个婆家伤害了，不想嫁人。她也一心扑在工作上面，没心思想这些事。”
“那她爹娘也不急？”
“外公外婆自然急，但只要小姨过的开心，别的二老也不强求。”
“再怎么忙工作，个人事情也要考虑。我们家里都是好相处的人，你小姨嫁过来不会受气。”
齐师傅也道：“为民结婚单位会分房子，不用跟我们老两口住一起，我跟你师母也不会手伸的长去管儿子儿媳的事。”
这就是把许靖尧前几天说的话听进去了的意思。
时桥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公婆，无论谁嫁进你们家都有福气。正好要去看小姨，一定把话带到。”
***
齐家老两口回去的路上，齐师母问：“徐知青真跟靖尧前头媳妇长的像？”
“那不叫像，是一模一样！也不是……”齐师傅仔细回想了下，“徐知青看起来长的白些。”
齐师母点点头：“毕竟城里长大的姑娘，养的就比乡下姑娘好。靖尧还真是有福气。”
“可不是么，小伙子又能干，两个媳妇都是自己娶的，没让家里操一分心。”
话里羡慕的语气哟，恨不得送自己儿子去跟许靖尧取经。
“为民他……好不容易看中个姑娘，哪想到是这般情况。”
自己儿子这种情况也没资格嫌弃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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