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到底如何了？”
苏轩衍是一路扛着褚白入宫的。
褚白本就年纪大了，几个月前又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身子骨好了一些，却被苏轩衍抗了一路，差点半条老命都没霍霍出去。
褚白搭了许久的脉，抬手摸了摸胡子，抬头看了眼苏奕君，“陛下，能否屏退众人？”
苏奕君一怔，狭眸之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看了眼内殿的众人，“你们暂且退下吧。”
“皇兄！”
苏轩衍不解。
苏奕君抬眸看了眼苏轩衍，“你留下吧。”
苏轩衍虽不解，但见自己可以留下，也没再多言。
众人退下。
苏奕君这才看向褚白。
在两人灼灼的视线下，褚白不急不缓道：“陛下您可记得，十年前，您也有过一次昏睡的经历。”
一旁的苏轩衍最先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玖儿和那次的皇兄一般，是对某种食物有了特殊的反应？”
十年前，苏奕君也像今日苏玖这般，在用完膳之后，突然昏睡不醒，诊断之人亦是褚白。
不过苏奕君身体强健，只昏睡了半个时辰的就苏醒了过来。
后来一一试验了一番，才发现苏奕君对毛豆有特殊的反应，不过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对于帝王而言，这是一个不能暴露在人前的致命缺点。
因此，每次苏奕君桌上都会出现毛豆，但吃的并不多。
褚白又顺了顺胡子，点头道：“正是，并且不出意外的话，九公主反应之物应该和陛下是同一种食物。”
不等苏奕君说话，褚白补充道：“所以，陛下，从这一点来看，九公主定是陛下您亲生的无疑。”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担忧和劝告。
显然宫里传言他也听说了，虽说陛下一直没有处理这个事情，但褚白想到自家陛下的性子，生怕他一下心情不好，就拿九公主撒气了。
苏奕君：……
苏轩衍觉得现在这个场合实在是不该笑，可他有些控制不住。
苏奕君颇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转移话题，“既然知晓了玖儿的病症，能否对症下药？”
“陛下当时所食并不多，因此症状较轻，可看九公主的模样，应该是吃了较多的毛豆，反应比较明显，老臣建议，还是先用药进行催吐。”
褚白虽然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治病都是因人而异。
“催吐？”苏轩衍心疼的看了眼榻上的小人。
褚白点头：“是。”
苏奕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褚太医既已有了结论，那就快些开始吧。”
褚白起身，“是。”
半个时辰，催吐药就熬好了。
周福将药端了进来，温度刚刚好。
“给朕。”
苏奕君小心翼翼地把小人抱进怀中，接过药，苏轩衍在一旁扶着。
苏奕君大掌轻轻将小人的嘴巴捏开，把药灌了进去。
小人软绵绵地靠在苏奕君的怀中，小脸蛋通红无比，似乎是尝到了药的苦涩，整张脸皱成了一团，小手无力地抬起，像是想要将苏奕君的大掌推开，却没有半点力气。
眼角晕湿，看起来好不可怜。
很快，药效就上来了，小人无意识地干呕着。
苏轩衍连忙用小坛子接住，丝毫不嫌味道难闻。
苏奕君则是狭眸微微皱起，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褚白在一旁瞧着，老脸忍不住一抽，这画面虽然瞧着的确挺温馨的，但莫名有一些违和。
小人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意识似乎也清醒了那么一点，一个劲地往苏奕君的怀中蹭，许是通过龙涎香的味道，感觉出来了这是苏奕君，小嗓音软绵无力。
“爹爹。”
听的人心都化了，恨不得此时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苏奕君狭眸第一次泛了红，抬手轻轻抚了抚小人的脸颊。
“玖儿乖，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杏眸水润，泪汪汪的，当看清苏奕君的脸时，似乎意识还残留在梦中，抬手抱住苏奕君的腰，“爹爹，玖儿会乖乖听话，不要不理玖儿了。”
小嗓音充满委屈，带着些哭腔。
褚白年岁大了，听不得这些，瞬间红了眼眶。
苏轩衍更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苏奕君喉结微动，嗓音突然有些沙哑，“好，爹爹哪里都不去，就陪着玖儿好不好？”
苏玖小声应了一声，因为体温太高，又昏睡了过去。
苏奕君看向褚白。
“公主能清醒过来，说明反应应该没那么强烈了，老臣再去开些退烧的方子，让公主服下，等用药之后再看情况。”
苏玖的年岁太小，褚白只敢斟酌着用药。
“好。”
苏奕君用绢帕轻轻擦拭着小人的唇角，垂眸看了眼小人抱着自己的小手，没有将她放回榻上，而是抱在了自己怀中。
几人对视了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刚走出未央宫没几步，褚白忙赶带着让小太监去煎药，迎面就见一女子匆匆向这边走来，而且十分眼生。
看这样子应该也是来看望九公主。
怪了。
褚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他在宫中数十载，为不少娘娘诊过脉，但却从未见过这女子，而且若是仔细看，这女子似乎还和九公主有几分相似！
再联想到宫中的那些秘闻。
褚白心里大惊。
乖乖！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女子显然也看到了他，微微颔首，随后匆匆走进了未央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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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轩衍从内殿中走了出来，却依旧不放心，在门口来回踱步。
黄莺在一旁看着，心里虽然也同样担心小人，却也知晓，现在最无用的便是焦急。
见苏轩衍眼下乌青严重，看起来像是几日都未睡好的样子，刚想劝说几句，余光就瞥见了一道倩影，眼睛猛地瞪大。
“娘娘！”
苏轩衍动作一顿，抬眼看了过去，也愣住了。
“甄儿…夫人，您怎么来了？”
甄娆杏眸之中尽是担忧，“玖儿如何了？”
“玖儿刚刚催吐了一番，现下还在昏睡。”苏轩衍如实告知，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太担心，玖儿吉人天相，褚太医已经去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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