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个接一个进入到了这被填补了所有角落的空间里，随后景页拿出了火折子，将王芸手中的灯笼点亮，于是在这漆黑的屋子里诞生了一团温暖的橘光。
而在光芒的映射下，一大块褐色的液体痕迹醒目的从黑暗之中跳脱了出来，它平整的躺在地上，展示着稍早些的时候，曾有一个生命在这里流逝。
将火折子收起来后，景页正准备开始寻找白天郑昭脚下的那块砖石时，一旁的白炼突然使劲嗅了嗅鼻子，随后皱眉道：
“欸？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比白天清爽了很多？好像没有……”说着他再次确认似的嗅了几次，随后非常确认的说道：
“没有那种酸腐的臭味了？”
嗅觉同样灵敏的王芸也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比白炼要更早注意这点，但由于郑昭在这屋里待了几个月，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进行的，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将自己的排泄物转移出去的，但这里的味道对她来说总归是非常难闻的。
因此臭味与臭味之间互相交叠，一起冲击了王芸，她能保持冷静不吐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是没办法像白炼那样在臭味中分辨差异。
但经过白炼这一提醒，王芸便注意到了这点，不仅是她，景页也记得很清楚刚进门的时候自己闻到了一股极其明显的臭味，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味道除了格外尖酸恶心的这种特征外，似乎还……有点熟悉？
自己似乎在哪里闻过一样？而且相隔时间不会太远。
但就像白炼说的那样，这味道现在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即便景页再次走到了门边，使劲嗅探，依旧一无所获。
约翰神父见众人对这消失的味道如此上心，便试探着猜测道：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通风导致被吹散了？”
“有可能。”
想了半天没个头绪的景页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随口回应之后，便走到那一大摊早已干涸的血迹前，伸手敲打着地面。
经过几次沉闷的敲击声后，景页终于在一处被血液染成褐色的地砖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馈。
那是几声带着些许回响的清脆声音。
景页下意识的抬头与面前的同伴们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随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将其插在了砖缝之中，随后将其撬起。
几寸见方的漆黑空洞之下，埋藏着寻常人难以相信的秘密。
景页深呼吸，随后伸手朝下方探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洞被挖的极深，一直将手臂完全深入其中之后，这才摸到了底，就好像挖洞的人想要让这些秘密永远被埋藏一样。
等到景页将手臂抽出的时候，除去沾染在上面的泥土之外，还有一叠厚厚的书纸。
“这些是什么？”
王芸好奇的从中抽出了一张，展开后发现是记录，内容似乎是有关于襄州城里发生的一些案件的。
白炼凑过来瞥了一眼，“咦”了一声。
“欸？这不是案宗吗？我在长安的时候，去衙门里见过，是用来记录城内发生的一些案子的过程的，这些玩意能跟咱们现在遇到的事情扯上关系？”
景页没有作声，沉默的翻看着手里的案宗，发现里面记录了不少案子，全都是命案，并且死状都大同小异。
这些命案最早能追溯到污秽浩劫之前，一直持续到数月之前，凶手一直没有线索，所有的案子都变成了悬案。
等等，数月之前？
“欸？那不正是郑大人开始把自己关在书房的时候吗？”
王芸有些疑惑的说着，显然不止景页一个人注意到了这点，很快，一个推测便浮现在了景页脑海之中。
“难不成……郑昭是在调查这些案子的时候，发现了某些关于柯林神父的线索，从而知晓了某些事情，结果被柯林神父灭口？”
这个推测看起来非常合理，但仅仅是这样肯定是不够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柯林神父跟这一切有关系。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柯林神父仅仅是一个成功在襄州城散播宗教信仰的传教士。
正当景页思索期间，他突然想到，这些案宗记录的时间，最近的也是数月之前的，如果说事情真的像自己推测的那样，那么也就是说，在这数月里肯定还发生了其他的案子，只不过卷宗不在这里，而是在衙门。
“看来咱们得去衙门一趟了。”
景页翻动着手里的卷宗喃喃低语着，一旁的白炼听到后疑惑道：
“去衙门？去那干啥？咱们不是在调查柯林神父么？真打算查案子啊？”
听到白炼的话，景页将手里厚厚的卷宗递给了对方，认真的说道：
“郑昭死前说的很明白了，想要搞清楚柯林神父在耍什么把戏，就肯定要调查这些案子的，别忘了，现在城里人都跟着柯林神父一个信仰，如果没有能让人信服的证据，去证明这柯林神父不是个好东西，那城里的百姓们就随时会变成他的助力，到时候咱们想要在城里调查他，那可是难上加难。”
白炼听罢，这才明白了其中利害，于是皱着眉头将卷宗都揣进了怀里，随后道：
“我看这上面还有好多批注，应该都是郑昭审案的时候写上去的，上面说不定还有些线索，等稍晚些的时候，咱们一起仔细看看。”
其他几人闻言赞成的点了点头，景页则是再次将手伸入了地砖下的洞口，试图摸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不一会，几本书籍便被景页拿了上来。
“这是？”王芸见状随手拿起了一本，拂去上面的泥土后，发现封面上写的是《上清元始变化宝真上经》。
这是本道家典籍。
一旁的约翰神父这时也同样惊讶的说道：
“欸？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随后伸手将其中另一本书拿了起来，景页看了一眼，发现是跟柯林神父图书室里那种类似的书籍，上面写的是他看不懂的异邦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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