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行叹了口气。
“若不是你们来了，我都不愿意去。为了食门的事儿，都怨恨着天师。天师又经常不在家，也都转到我的头上了。去了看看吧，始终你们是客。”
山并不是很高，可是山路实在是长，主要是盘绕着山体，走了许多浪费体力的路。
眼瞅着，能见到山顶上树后的房顶了，方向行站住歇了歇。
“那一片，就是符门弟子的地界了。再往前走，树上贴着的符纸，不要碰。地上的符纸，千万不要踩到。”
喘了口气，双手提着膝盖上方的裤腿，继续登山。
陈志强和陆小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等山顶上的房子露出全貌，陈陆二人不由得看傻了眼。
密密麻麻的，到处都贴着鬼画符。
也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吹掉了几张，落在几人脚下。
地上也到处散落着符纸，看起来都是被吹下来的，都没个人扫一下。
“他们这些人，画了符便往墙上房上贴，也不管是否能用。这地，半个月便要清理一次，不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方向行仰首望着被贴满符纸的房顶。
“你们二人的灵兽，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以前山里养的羊，吃了他们的符纸。结果门派内到现在都没有羊肉可吃了。这山上，也没有食草的动物了。”
小白和小贼乖乖的一扭头，自己找地方玩去了。
“走吧，进去看看。”
符门看起来应该是个四合院样式。大门上的牌匾，除了“符门”二字被闪了出来，但凡有点空处，都贴着符纸。
方向行用指尖点着门环上的一点点缝隙，不敢碰触到符纸，推开了大门。
果然，院子里也到处都是符纸，连井口的水桶绳子上都有。
只不过地上还稍微好一些，应该是为了走动方便。
院中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风吹过，吹得符纸“沙沙”作响。
这简直就是个义庄，放死人的地方。
陈志强和陆小北虽然心里早就清楚，这芩山派不可能和他们想象中的戏本子里讲的一样，可还是震惊到了。
果然传说不可信。
三人一直走到大院正中，方向行扬声问道。
“符门长老可在？天师的贵客来了，前来相望！”
一连喊了三遍，没人应答。
陈陆二人也摸不到头脑。
这么多的符纸肯定不是一个人画的，这么大的院子也不可能就一个人住，符门弟子应该不在少数，这都是去哪了。
方向行长出了一口气。
“走吧，去看看你外祖父当年是怎么霍霍的他们。”
陆小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陈志强也一同有点不好意思了。
顺着角落里的小门，出来便是后院。
后院也是静悄悄的无一人所在，方向行带着二人直接从后院的门出去。
出去便是山顶，前方，有一片绿茵地。
大约有着四五十人，光着膀子平躺在草地上，看起来晒太阳晒得都睡着了。
还躺的整整齐齐，每人之间间隔半米左右，上衣便放在间隔之间，一个左右张望张嘴说话的都没有。
安静的好似死人一般。
正常人看见这个场景，连过去都不敢。
方向行顺着边上一直往前走，走到了众人头顶的那个方向。那里躺着一个蓄了满脸胡须，面容瘦削极为安详的中年人。
确实安详，闭着眼睛，同他脚下那边整齐的人形方阵一样，上半身没穿衣服。
方向行在他头顶那边寻了一块比较干净的草地坐下，冲着陈陆二人招招手。
“来，坐这边等着吧。他们正在沟通天地之力，这会儿喊他们也是听不见的。”
陈陆二人面面相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坐在方向行两旁。
虽然心里多少清楚一点老头儿的不靠谱，但真的没想到会有人信他的不靠谱。
“诺，听天师说，当初你外祖父来这符门，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就和他们聊如何沟通天地之力。他走后，符门就变成这样了。”
说不出话来，真说不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小北脸都红了。
陈志强脸上五官都挤到一起去了。
“那，他们觉得这样可以沟通？有用？”
方向行一手撑下巴，一手无聊的摘下草地上的一根小草，缠绕着指头。
“许是有用的吧，反正我这十多年，只要上山，他们上午基本上都在这。”
陆小北已经不敢想另外几个内门什么样了。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没出去见过世面，他都能想象出来，老头儿唾沫横飞口水四溅，给他们讲如何如何沟通天地之力的样子了。
老头儿说书的能力太强，这些听众就当真了。
无聊的等了约一个时辰，中年道人才睁开眼睛，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起！”
下面同样平躺着几十个人，整齐划一的一同坐了起来。
“服！”
几十个人加上中年道士，整齐划一的一起穿上上衣。
“坐！”
众人又开始盘腿打坐，左手大指掐在二指第一节上，右手托在下方。
“今日我等众人！有请历代天师降临在身！与我等共同沟通天地！谢祖师爷上身！助我一臂之力！”
所有人都和中年道士共同齐声念道。
“有请历代天师降临我身！与我等共同沟通天地！谢祖师爷上身！”
然后便静静的，打坐，手掐诀，眼闭着。
方向行把脑袋架在膝盖上，望着。
陈志强和陆小北不知该做些什么，干脆也学着方向行，架着脑袋望着。
又坐了有半个时辰左右，中年道士才睁开双眼。
“今日事！”
下面的众人也睁开双眼。
“今日毕！”
“好！今天的功课！就做到此吧。你们去吧！”
众人这才起身，单手对着中年道士行礼，然后整齐划一的排队往符门后院小门走去。
没一个看方向行他们的。
方向行这才站起身来。
“符长老，这是天师的客人。想来咱们符门看看。”
中年道士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前襟后襟的草沫儿。
就跟没听见一样，准备直接走人。
方向行从鼻子里出了口气。
“符长老！这是槐先生的后人，来咱们符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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