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此刻,在缅北果敢地区正下着雨。
一处诈骗园区窝点。
铁皮屋顶在热带暴雨中被砸得噼啪作响,浑浊的雨水顺着锈蚀的缝隙渗下来,在满是污渍的水泥地上积成蜿蜒的小水洼。
叶华斌蜷缩在水洼边缘,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汗臭与隐约的血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砂砾。
他背后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墙上用红漆歪歪扭扭用华夏文字写着。
“听话有钱赚,反抗打断腿”,
字迹早已被无数人的血污浸透,变成暗沉的黑红色。
“嘭”的一声闷响,橡胶棍重重砸在叶华斌的肋骨上,他像只被踩烂的虾米弓起身子。
嘴里涌出的血水混着唾沫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武装人员阿坤踩着军靴蹲下来,靴底碾过叶华斌手腕上的淤青。
看着他疼得浑身发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怕就给我配合一点。”
“不然,到时候就不是棍棒了。”
叶华斌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糊住了他的视线。
他想抬手擦一把,手腕却被粗麻绳勒得生疼
那绳子在他皮肤上磨出了两道血痕,伤口早就被雨水泡得发白肿胀。
“我……我错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里的伤口,“我再也不敢跑了,求你们别打了……”
“我以后绝对配合。”
“绝对配合。”
“你们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错了?”
阿坤猛地揪起叶华斌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叶华斌的脸暴露在昏暗的灯泡下,左脸颊高高肿起,眼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原本还算精神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惶恐,像受惊的兔子。
阿坤从腰间掏出电棍,按下开关,滋滋的电流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蓝色的电弧在金属头跳跃,映得他瞳孔里满是冰冷的光:“上个月那个想爬铁丝网的,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
叶华斌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当然知道。
三天前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被拖回来,双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肚子上有个血窟窿,血把裤子都浸透了。
阿坤当时就站在旁边,用脚踢着男人的尸体,笑着跟其他人说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此刻那把电棍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他甚至能感觉到电流带来的刺痛感,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真的会听话……我会给家里打电话要钱,我让我姑姑把钱打过来……求你们别用电棍……”
“早这样不就省事了?”
阿坤嗤笑一声,松开揪着叶华斌头发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脸,掌心的粗糙茧子蹭过他嘴角的伤口,疼得叶华斌倒抽一口冷气。
阿坤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的铁桌旁,拿起桌上的手机扔给叶华斌:“给你姨母打电话,就说你在这边欠了赌债,要五十万赎金。”
“记住,语气重点,要是敢说一句不该说的,我让你尝尝电棍捅进嘴里的滋味。”
叶华斌颤抖着接住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满是泪痕的脸上。
他手指划过通讯录,找到“姑姑”的名字,指尖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知姑姑家条件不算好,五十万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可他更清楚。
要是不照做,阿坤真的会杀了他。
旁边的铁笼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叶华斌用眼角余光瞥去。
看见十几个和他一样被关押的人正缩在角落里,有人双手抱头,有人死死盯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
其中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昨天还试图跟他商量逃跑,此刻却像个木偶似的坐着,脸上满是麻木的恐惧。
他早上刚被阿坤用电棍电过胳膊,现在袖子还挽着,露出一片焦黑的皮肤。
“磨蹭什么?”
阿坤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他举起电棍,蓝色的电弧离叶华斌的肩膀只有一拳远。
“我数三个数,再不打,我就先废了你一条胳膊!”
“我打!我现在就打!”
叶华斌慌忙按下拨号键,他无比期待电话不要接通,可是。又害怕电话被无情挂断。
他知道自己的姑姑对自己很好很好。
可是,他也无比清楚的知道。
这个50万。
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这几天,如地狱一样的生活。
让他真的害怕了。
在叶华斌紧张的等待之中。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接通的瞬间,他听见姑姑熟悉的声音,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可他刚要说话,阿坤就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膝盖,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叶华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绝望:“姑姑…救救我…我在这边欠了别人五十万……他们说要是后天之前不把钱打过来,不然就剁了我的手……”
“姑姑,你钱筹集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姑姑的哭声,叶华斌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
他害怕死了。
当然,也后悔死了。
而一旁,阿坤与几个武装人员,正举着电棍站在他面前,粗糙的手指在开关上轻轻摩挲,仿佛随时都会按下去。
叶华斌咬着牙,继续按照阿坤的要求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心。
挂了电话,阿坤一把夺过手机,翻看通话记录确认没有问题后,随手把手机扔回桌上。
他走到叶华斌面前,用橡胶棍戳了戳他的后背:“算你识相。要是钱能按时到账,说不定还能让你多活几天。要是敢耍花样——”
“我绝对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铁笼子里的人,声音里满是残忍。
“你们也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铁笼子里的人集体打了个寒颤,有人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啜泣声,却立刻用手捂住了嘴,生怕引来阿坤的注意。
叶华斌瘫坐在地上,雨水从屋顶的缝隙滴下来,落在他的脖子里,冰凉刺骨。
他看着阿坤转身走出房间,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叶华斌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指关节处的淤青已经发紫,虎口处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那是昨天试图反抗时被阿坤用刀划的。
他想起出发来缅北前,母亲还给他装了满满一箱子衣服,叮嘱他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想起自己表妹李梦安给他发消息,让他别轻信网上的高薪招聘。
可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月入过万,几万”的诱惑。
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招聘信息”,根本就是通往地狱的邀请函。
旁边的格子衬衫男人突然凑过来,用极低的声音说:“别抱有希望了……我之前见过有人家里把钱打过来,结果还是被他们卖到了别的园区……”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这里根本就是个牢笼,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叶华斌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的水洼。
水洼里映出他狼狈的模样,肿胀的脸颊,渗血的伤口,满是恐惧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出发前的意气风发。
他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哪怕一点希望。
他也要争取啊。
他真的怕了。
他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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