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完全没想到，刘琦会突然说昨晚上的事儿。
他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仓促解释道：“臣昨晚上设宴，是想着和庞羲等人联络下感情，以便于在益州施政。大王身份尊贵，岂能屈尊降贵呢？”
刘琦笑眯眯的问道：“当真是这样？”
张松已经恢复了镇定，笃定道：“臣蒙大王委以重任，担任益州刺史。臣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大王的信任，要治理好益州，所以和庞羲等人联络沟通。”
“另外，大王到了益州，停留期间却没有照顾的人。故而，臣想着吴懿的妹妹吴苋，此女贤良淑德，品行端庄，必然能照顾大王的起居。”
张松迅速道：“臣征询了吴懿的意见，只要大王准许，就把她送来。”
刘琦微微点头，赞许道：“你倒是一番良苦用心。”
张松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道：“大王待臣以国士，臣自当以国士报之。”
刘琦微笑道：“你的一番苦心，孤同意了。”
“大王圣明！”
张松连忙开口。
他心中更是振奋，有吴苋成为刘琦的女人，不管未来刘琦怎么安排吴苋，只要双方有了夫妻之实，未来吴苋怀上孩子，就是他们的机会。
刘琦笑眯眯问道：“你的一腔忠心，孤很欣慰。你现在执掌益州，准备从哪里入手？”
张松毫不犹豫说道：“回禀大王，臣打算兴修水利，免除益州的苛捐杂税，废掉刘焉的严苛刑法，再进一步降服益州的南蛮，加强对益州的治理。”
刘琦颔首道：“都是不错的思路，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长久的安排，需要慢慢推进，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现在的治理重点，孤给你两个方向。”
张松郑重道：“请大王示下。”
刘琦眼中精光一闪，说道：“第一，清查益州的人口，把隐藏的人口重新编户齐民；第二，清查土地，把地方大族掌握的土地全部理清。人口和土地的情况，都要摸清楚。”
嘶！
张松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天大的难事儿，因为刘秀依靠豪强大族再兴大汉，一直以来，就是豪强大族在地方掌权。
豪强大族隐藏着无数的人口，掌握了无数的土地。实际上，缴税的人少，缴税的土地也少。再加上豪强大族的人在地方上担任各种佐吏，使得豪强大族是地方的土皇帝。
要清查益州的土地和人口，这是会捅马蜂窝的。
张松头皮发麻，有些心慌意乱，因为他就是益州大族张家的人。现在，他要对自己人挥刀，这事儿自然是很难的。
刘琦见张松没有说话，心中冷笑。
难道张松以为，当益州刺史是享乐吗？
当官是要做事的。
刘琦不计较张松当媒婆牵线的事，也不怕张松联络张鲁、庞羲和吴懿这些人。只要有势力，下面就会有派系划分，就会有站队。
没有派系划分，那就是一滩死水。如果看起来都是一团和气，那才是千奇百怪，更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样，你得给我做事。
这是一个基本条件。
刘琦眼神微冷，开口道：“张卿刚才说以国士报之，就是这样报答的吗？有好处的时候，奋不顾身往上冲。遇到了困难，就唯唯诺诺的往后退。”
刷！
张松面色再度大变。
刘琦的话很是严重，已经是直接敲打他。
扑通！
张松跪在地上，毫不犹豫说道：“大王，臣不是畏畏缩缩，更不是怕麻烦。臣相貌丑陋，被无数人诟病，被无数人鄙夷嘲讽。”
“唯独大王，没有嫌弃臣粗鄙丑陋，反倒是委以重任。大王的恩德，比天高比地厚，臣就算倾尽一身性命，也是难以报答的。”
“臣刚才犹豫，是这件事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益州的动荡。”
“臣是担心影响大王的基业。”
张松以头叩地，郑重道：“这才是臣的考虑，请大王明鉴。”
刘琦脸上露出笑容，颔首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清查人口厘清土地的吗？”
“臣愿意！”
张松毫不犹豫回答。
他神情苦涩，更是心中叹息，这次摊上大麻烦了。昨天晚上的时候，大哥喝了酒说张家以他为荣，说他是张家的骄傲和未来。
现在要清查土地和人口，大哥肯定会骂他吃里扒外，骂他祸害张家。整个益州的大族，都可能会针对他，都会唾骂他。
张松却没有办法。
命令已经安排，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走一步算一步。
刘琦见张松答应，走到张松的面前，托起张松道：“张卿，世人都说你相貌丑陋，却不知道你的才华。你过目不忘，天赋异禀；你洞察局势，弃暗投明。你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这些都是你的能力。”
“你现在担任益州刺史，没有人再议论你的相貌，处处都是称赞的声音。”
“等你立下大功，入朝中为，乃至于封侯拜相之日，你的相貌在旁人眼中，那就是相貌奇特异于常人。”
刘琦沉声道：“你的一切形象，会随着你身居高位发生变化。尤其是清查人口和土地，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只要完成了，你张松必然名留青史。益州的地方志，你更是独一档的贤臣。”
张松的眼中忽然就火热起来，呼吸都略微急促。
封侯拜相！
留名青史！
成为地方志的独一档。
丑怎么了，丑也能封侯拜相留名青史。张松的脑中瞬间掠过无数的可能，想着未来如果封侯拜相，该是多么的光荣。
太让人期待了。
张松眼神明亮，掷地有声道：“大王，臣一定会清查土地和人口。也请大王安排名将镇守益州，协助臣完成任务。”
刘琦颔首道：“孤相信你的能力，你完成任务之日，就是你入朝之时。”
“臣定不负大王厚望。”
张松无比的激动。
他已经想好了，就从张家开始清查，谁要阻拦，他就杀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不能成为他封侯拜相的阻碍。
刘琦眼中满是笑意，吩咐道：“去忙吧，把吴苋送来。”
“喏！”
张松行礼后恭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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