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晚上吃过饭，晓娟和大华坐在屋里头聊天，这是他们的日常节目，其他人都去看电视了，晓娟喜欢拉着大华说话。
过日嘛，两人早上出去上班，晚上回来，一会儿又要睡觉，真正说话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晓娟说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是需要维护的，大华觉得有道理。
两个人聊什么？无非是单位里今天发生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普普通通的事情，却聊的津津有味，你说完，我便发表一下意见，我说完，你便点评一下。
“还可以，办公室就我和一个研究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娘鱼，我们一起去巡山，你猜我在山上遇到了谁？”
晓娟认真地摇摇头，大华一副我就知道你猜不出的样子。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黑狗吗？”
“你是说之前请媒人来说秋华的那个？”
“对，就是他，他居然是护林员！”
晓娟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怎么能当护林员，他从小不学好……不过这种事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他长大了是个好人了。”
大华摇摇头，他侧过身去远远地看一眼梁果果，小家伙正看电视看得入迷。
“陈飞飞，就是那个研究员，下山的时候差点儿跌倒，黑狗扶了一把，扶就扶吧，他还捻人家头发，我心里头感觉不安，但小娘鱼愣是觉得他是个大好人，我不好开口。”
晓娟刚还笑着听他讲，这会儿却严肃了，说：“这……那你可得看着点，好好的小娘鱼，可别……”
大华点点头，不能贸然去说别人的事，但警醒地看着点总是有些用的。
话说，黑狗从小不学好，又是怎么当上护林员的呢？
之前有一年偷树盛行，林场里成立了护卫队，晚上去山上逮人，结果那人手脚快，一溜烟跑下了山。
也不知道那天吹的是什么风，恰巧黑狗从山脚下过，一个扫堂腿把那人干趴下了。
林场里对黑狗进行表彰，结果黑狗就一句话：“领导，我要当护林员。”
这个故事陈飞飞也听说了，一早上大华刚进办公室，就遇到黑狗从里面出来。
“李大立，你怎么来了？”
黑狗朝他扬扬手，说：“我给飞飞送点东西。”
大华心里嘀咕：这就叫上飞飞了？
办公室里，陈飞飞正抱着大肉包子啃，桌上还有两个粽子。
“梁主任，你吃早饭了没？”
才过半个月，陈飞飞就把“您”字下面的“心”去了，这孩子天真无邪地有点儿缺心眼。
“吃了，别看你人瘦，还挺能吃啊！”
“不是，这两粽子是李大立给我的，我说不要，他硬要给我，这，这我哪吃得下呀！”
肉包子热腾腾的，熏白了她的一块镜片。
进林场上班半个月来，大华每天都能在办公室见到陈飞飞，也能见到黑狗。
他每天都来一次，不是送枣子就是送花生，还有包子、馒头、粽子……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送不出。
“梁主任，没想到他人怪好的，太热情了。”陈飞飞吃完肉包子打了个饱嗝。
她刚来第二天，黑狗就把自己的光荣事迹和她吹嘘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天人右脚。
小娘鱼露出了崇拜欣赏的眼神，仿佛自己眼前站的是一个人民英雄。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大华一边翻着书一边问，既然当了主任，理论知识还是要跟上。
“他抓了偷树贼，还带保护我们下山，每天还给大家送东西。”
大华实在忍不住了，放下书看着陈飞飞说：“给哪个大家？怕是只给你吧！”
陈飞飞无语，半晌才说：“哪有……”
还好，小娘鱼还不算太缺心眼，经大华提点了几次后，似乎明白了黑狗的目的，开始有意识地和他拉开距离。
“飞飞，下班啦，我也正好下班。”
黑狗在林场门口等着，看见陈飞飞就跑过去问。
陈飞飞朝他笑笑，说：“对，下班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等你了，你一个小娘鱼走回家我不放心，我送你。”
“不用，我家就在山下不远，我自己走，你可千万别送我。”
“那怎么行，你包挺重的吧，我给你拿。”说着，伸手去拿她的包。
“不用，不用，真不用。”陈飞飞往回扯自己的包。
两人一来一回，结果带子断了。
“呀，怎么断了，没事啊，我明天送你一个新的。”
“真不用！”陈飞飞抱着自己的包，有点儿生气地说，“明天放假。”
“是，是，明天放假，看我都给忘了！”
他见陈飞飞真有些生气了，便不敢再去拿她的包，陈飞飞推了推眼镜，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扯出个笑说：“我先回去了。”
黑狗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见大华从里面出来，迎了上去。
“梁主任，阿哥，回家呢？”
大华点点头说：“对，你还不下班？”
“咳，我今天夜班。那个……”
“有话要和我说？”
“是，是，这个……之前吧，我和飞飞处的挺好的，怎么最近她好像躲着我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
大华有些为难，他想了想不露声色地说：“估计是你天天给人带东西，她不好意思吧，小娘鱼脸皮薄嘛。”
黑狗点点头觉得大华说得有道理，又接着说：“阿哥啊，你有没有听飞飞说过……就是……她有没有定过亲啊……”
大华立马摇头道：“这是小娘鱼私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探这个呢！”
“不，不是打探，就是，她有没有自己说起过？”
“这倒没有，不是，这不代表她没定亲，我们在办公室从不讨论私事，只讲工作。”
黑狗只听了前面小半句，忽略了后面的大半句，他满意地点点头，朝大华挥挥手说：“阿哥，你慢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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