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连忙往回赶。
刚回到那里，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
守墓人的几位早已结束了战斗，双方各有负伤，此刻与魔族各坐一边，互相警惕。
而阿尔芒和那位名叫阿努巴拉克的虫族老者，此刻正与露娜皇后对峙。
再看那条直通地面的通道，此刻正洒下血红色的月光......
想都不用想，地面上现在肯定是一团糟......
阿尔芒女士也看见了我们，说道：
“都别过来。”
“阿尔芒，你确定这和刚才的是同一个人？”老者问道。
“......硬要说......不是同一个人......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空有力量的躯壳，她仅剩的那点感情，不会再回来了.......这正是预言所说的‘腥红之月’......”
“没想到这个时刻还是到来了......所以说我才讨厌预言这种东西，说出了口，便注定会实现.......”
“我现在相信你了，阿尔芒。”
“那你刚才犯什么神经......”
“道歉的话待会再说，眼下这位......似乎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
“愚蠢的预言说了，只有我能杀得了她.......老虫子，你就别来掺和了......”
“如果预言说的都是正确的，那么我帮你一把也在预言的范围内吧......”
“嘁.....多事......”
言毕，阿尔芒女士信手一挥，无数血红藤蔓凭空钻出，向露娜缠绕而去。
有一件非常值得注意的事......阿尔芒女士在露娜面前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压制......
明明阿尔芒女士是露娜的直系血脉......按照血族的规则，应该受到的压制更强才对啊......
可是那些藤蔓没有受到丝毫阻力，从四面八方缠上了露娜的全身。
“不反抗吗？露娜......”阿尔芒女士喃喃自语着，收紧了那些藤蔓。
露娜皇后现在的举止很怪异......
她的力量我们刚才都见识过了，或许同时对付两个圣阶强者也不在话下......
见露娜没有动作，阿尔芒女士身后的老者便发起了进攻，眨眼间出现在露娜的身前，强而有力的四手瞬息千百拳击出。
可不同于对待阿尔芒女士的态度，露娜的周身出现了无数小型法阵，将老者的拳影悉数抵挡。
相对于一瞬间挥出千百拳，很明显是一瞬间做出千百次防御法阵更难些......
露娜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万年时间的沉淀吗......
将老者的所有攻击全部防住后，几道法阵又在空中浮现，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老者射去。
而露娜本人，此刻还在阿尔芒女士的控制之下，一根手指都没动。
老者的身躯强韧无比，那几道魔法打在身上竟没有太大效果，老者正准备继续攻击，却被阿尔芒女士叫停。
“阿努巴拉克......别费力气了......我说过......只有我能......”
......
老者收回拳头，看了阿尔芒一眼，随后退到了一边。
“好了.....露娜......露娜·桑格薇妮雅丝，依照预言，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那点仅存的意识还能不能听见我的话......”
“听不见也无所谓.......”
“你说，素未谋面的母女......再见面还会有感情吗？”
“要是只过去十年，我会毫不犹豫地像个刚刚懂事的小女孩一样扑进你的怀里撒娇......”
“要是只过去百年，我同样会向你发点小脾气，然后拉着你的衣角，喊你一声‘妈妈’......”
“就算过去了千年......我也会扭过头去，别扭地叫你一声‘母亲’，然后跟你勉强叙叙旧......”
“可惜，我们之间间隔的是整整九千七百八十九年......露娜......我们之间除了那点可悲的血脉以外，别无他物。”
“我之所以还愿意来这里见你一面，‘想见你’的成分或许还不如‘想阻止你’来得多......”
“说实话，想问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说来可笑，在这几千年里，我已经快忘干净了。”
“我相信你是无悔的，我那人类父亲也是一样......”
“不过该结束这一切了，愚蠢的预言不该出现，更不该掩埋至今，由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真是自私啊，露娜......”
“所以......永别了。”
阿尔芒女士一番听上去毫无感情，却又有些沉重的话说完，再次抬起手，虚空中一握，血色藤蔓生出荆棘，越收越紧，将露娜的身体割出一道道血痕。
而眼神空洞的露娜，只是呆呆望着前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阿尔芒女士将自己身体表面割裂。
“......”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打算说一句话吗？”
紧缚着露娜的荆棘骤然松开，露娜落在了地上。
“你甚至能对一个野生血族不问理由，伸出援手......却不愿意和亲生女儿说一句话？”
阿尔芒女士那古井无波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嫉妒......
而听了阿尔芒女士的话，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的露娜，嘴角不自然上扬着......
她笑了......
随后，露娜张开了双臂，就像是一个迎接孩子归家的母亲那样，张开了双臂。
看着这幅场景，阿尔芒女士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半晌......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终于，阿尔芒女士缓缓开口道：
“......我明白了......”
说着，一步一步向着露娜走去。
城市所在的方向不断传来洞顶坍塌的声音，而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在这面对面的母女二人身上。
「?拾起吧，拾起这散落的所有，踏上这崎岖之路?
......」
露娜蠕动着僵硬的嘴唇，吐出初见时的那首小调。
虽然不再像那时一般动听，却也少了那时歌曲中所包含的哀伤。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过往皆黄粱一梦，过往皆黄粱一梦?
......」
阿尔芒女士将手轻轻放在露娜的头顶，顺着早已干枯的发丝慢慢顺下，抚上她那蒙尘的脸庞。
又顺着脸颊向下，略过她的下巴......脖颈......
似乎要将数千年的缺憾弥补......
「?音容笑貌一如故，你我若只如初见?
......」
最终，阿尔芒女士的手停在了露娜的胸前，感受着那早已熄灭的心跳。
代表着即死魔法的微型法阵在手与心脏之间一点点成型。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
......」
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下......
“晚安.....露娜......”
“愿你能与心爱之人重逢......”
......
“露娜大人......”
卡芮芙忍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清楚卡芮芙和露娜之间的事情，但是能让卡芮芙这样对待的人......不多......
与此同时，剧烈的震颤感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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