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檀木桌成了粉碎，君都闭目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一下和他有关系。
夜无垠怂的不得了，她这辈子，不，算上上辈子都只在书里见到过这种场面，这回来了个现场版，让她完完全全忘记了该如何思考。
但是君长歌不一样，无论那撇嘴的样子还是不屑的姿态，亦或者是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都让这因为一声巨响而沉浸下来的大厅又燃起了火药味。
“会不会好好说话，拍桌子给谁看呢？”
夜无垠真的有点怂，她不应该留下来，不管君长歌说什么都不该留下来，这女人怼君家人的时候太吓人了，明明刚刚怼‘夜无垠’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凶的！
“战神试炼怎么回事？”
一掌碎桌之后，君都还在纠结着这个事儿，没有夜无垠想象中的威严与愤怒，语气意外的平静，声音也意外的沉稳。反看君家那三位到是有些紧张，君继法这会儿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是有话要说，不过迫于当下情况并未说出，君继双看了看君长歌又看了看君都，最后也是视线垂到一边，继续当背景板。
和君继法君继双的情况相比，君长歌还是那样，坐姿相当不稳妥，腿还翘着，抱臂看向君都冷声道。
“我去不去战神试炼跟你有关系么？”
“别跟我废话，怎么回事？”
“你还知道是废话啊，君都我告诉你，夜无垠的事儿，你心里清楚，我给你尽力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有一点你给记清楚了，敢连累到北荒，我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
君都面上青青白白，直瞪君长歌，君长歌毫不畏惧，昂首直视，一双赤红，不，两双赤瞳谁也不肯先退。大厅压抑至极，夜无垠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空气死去的声音，她现在万分期待有人能打破这样的尴尬气氛，不管是君继战，还是君继法君继双随便谁都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无垠期待落空，君家嫡子们没有一个吱声的，她不明白这几个哥哥姐姐这种时候连话都不说到底有什么用处？正常家庭的兄弟姐妹不都该是起到调和作用的么，这算什么鬼？！！
良久之后，抓狂的夜无垠只能自己扯了扯君长歌的衣袖，弱弱的说。
“那个——”
“你闭嘴！”
冷喝而出，夜无垠万分委屈的闭嘴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法神也难断女友的‘家务事’啊。不过好在，这良久的对视终于是停下了，是君都先收回的视线，还是君长歌先收回的夜无垠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片刻之后，君都率先消化了这不大好听的话。摩擦着座椅的把手，视线落在地板的一隅，开口道。
“老大，你怎么看？”
君继战面色不变，上前一步对着君都行礼道。
“父亲，儿子以为老四冲动了，夜无垠毕竟是法神，还当稳妥行事，失了君家——”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夜无垠，带着审视的目光。君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质疑是有的，不过转瞬就移到了君长歌的身上。君长歌狠狠的瞪了回去后，君都也只能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说。”
君继战一怔，继续道，“夜无垠只有一个，但是四公不止君家。”
君长歌面上有了不屑，翻得白眼太明显，引起君家嫡子们的不适。不过君都瞅见了就只当看不见，又叫起了小儿子，“继法。”
君继法也上前说道，“爸，大哥说的有道理，老四太冲动了，不管老四以前干什么的，现在都在君府，按照夜无垠的意思，也不是没有既往不咎的可能。再者说他那种实力的人，只适合拉拢，不适合与之为敌。”
“老三。”
君继双微微欠身，“父亲，双儿以为大哥二哥说的有理，法神之名的号召力不可小觑，万一被他人所夺，君家肯定是要吃亏的，不过双儿觉得长歌也并无过错，如果夜无垠一早就知道长歌的身份，此次登门恐是故意刁难我们的。”
难得有个懂事儿的，君长歌不是太满意，不过还是决定下次遇见君继双的时候少喷她一次。
君都不点头也不说话，少许时间之后，他又问道。
“继战，你怎么看？”
君继战确实没反应过来，这话刚刚问过了，现在再问一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较为困惑的看向君都，却见对方仍旧垂着头仍旧看着地面的一隅，是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胡乱答些，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君长歌嫌弃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
“君都你是不是有病，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加一个该怎么办有那么难么？”
这回君都抬头，看向君长歌呵斥道。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
君长歌嗤笑一声，甩过去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扭头看向一边。
讲真的夜无垠好想学会隐身术。
君继战面上十分不好看，不过还是捡起了片刻前没能理会的话茬。
“他此番前来就是想挤进权贵，继法说的不错，这样的人物只适合拉拢，不适合与之为敌。”
君长歌翻了个白眼，连嘲讽的心情都没有。君都眉头微皱，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随即便看向了君继法，君继法这会儿伶俐的紧，看到君都看来连忙说道。
“爸，我听说雪痕不是一股小势力，应该多加利用而不是拒之门外。”
“继双。”
君继双屈身道，“双儿觉得要是事情真如大哥二哥所言那是好事，要是夜无垠像长歌说的居心叵测的话，那就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君都点头，沉吟片刻后看着君继双又问道，“你当如何？”
君继双有些惊讶，像是没料到君都会如此发问，不过很快回神，思考着这其中是是非非之后，又变得犹豫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言。”
堪称鼓励。君继双犹豫了半响后才说，“合作未尝不可，但也要时刻提防。”
夜无垠觉得好冤……
君都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也看不出来他更赞同谁的观点。
话说她听了这么久，也听出来了一个模糊的大概，概括起来就是，假冒的夜无垠要帮君都巩固地位，代价是给‘夜无垠’帮个小忙，君继战和君继法打算同意，君继双打算表面合作实际上不管。
这两种选择在夜无垠看来都太扯了，因为首先法神不需要盟友，其次，法神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感兴趣，再次，君家看起来很牛b但是在法神的眼里根本屁都不算，唔，或许君都还算个‘准战神’级别的强者。当然以上夜无垠的假设都建立在那个假的夜无垠真的是法神上面。
但是那个‘夜无垠’是假的，所以这情况完全可以将‘夜无垠’替换成有所图谋的第三方，在当下这种情况下，该做出如何抉择，其实夜无垠也拿不准，她觉得君继战，君继法和君继双都说的挺对的，就是不知道君长歌会作何感想，更不知道君都会作何感想。想到这里，视线落在君都身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也看不出来他更赞同谁的观点。大堂内正处在僵持的时候，几道清冷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
“啪啪啪。”
君长歌的表情是满脸嫌弃，所以这拍手恭贺是绝对不会有恭贺意思的。
“君大公爵，你教的好儿女，真优秀啊~”
君都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瞪着君长歌呵斥道。
“滚。”
君长歌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堪称欢愉，起身的时候笑意满满的答复，“行，我滚，你就好好教你的‘乖儿子’吧~魔导师，走了。”
啊~终于可以退场了。
不过就这么走好像有点不合适，至少也得该给君都客气一下，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要说话，可惜话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就被君长歌拉走了，还被嬉笑般的提问。
“诶，魔导师近距离观察你们法神，你觉得怎么样？”
夜无垠没觉得怎么样，下意识的跟上君长歌的步伐，如实的给了答复。
“就那样呗~”
“啧，你真没救了，就不能产生点问鼎法神的心思嘛？”
“干嘛要问，问了之后被你怼么？”
“唔，有道理~”
声音渐远，大厅之内只剩下君家父嫡子女四人。君都的表情随着君长歌与夜无垠的远离，严肃了不少，君继法有心想说话，可一看君都这样的表情又不敢说了，就算是君继战和君继双也是如此的。
许久以后，叹息声自君都身上传来，他说。
“‘东盛三统’虽为佣兵，但实力也不可小觑，夜无垠的法神之名到是无足轻重，但是他背后的雪痕不能置之不理，继战，法神是该拉拢，但也如老三所言，需要时时刻刻提防，我已卸甲，你又没站稳跟脚，这次大试不少人都在争西凉军统一职，你该做什么事儿，你清楚么？”
“儿子清楚。”
君都点头，起身正想离去的时候，君继战，君继战又说，“父亲，老四那里该如何？”
步伐稍顿，片刻后给出了答复。
“老四在做她自己该做的事情，你们管好自己就行，继战，继法，北荒动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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