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与许莲君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出彼此心中的想法。
她指了指九黎楼，许莲君则指着阿桑离去的方向，默契地点了点头，便开始分头行事。
许莲君和赵矜往回走，去寻阿桑，而谢筝几人，则悄悄地从那处半开的门缝处，悄悄地钻进了楼中。
这座巨大的木楼，依山傍水而建，不仅内部空间大，主楼四侧，还挑高建着鳞次栉比的吊楼，一进内里，便被一圈通往不同地方的木梯看花了眼。
四周围立着数十根原木立柱，柱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五毒图腾，地面是纯净的黑色，满室烛火跃动，映照着地板上闪烁着莹莹的光晕。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的倒影中流窜。
谢筝蹙了蹙眉，猛地抬起头，漆黑的屋顶横梁上方，竟然缓缓地伸出一个硕大的蛇头。
一人一蛇对上，谢筝眨了眨眼睛，那巨蛇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之物一样，金黄色瞳孔微微睁大，一甩蛇尾，便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谢筝：“……”
这蛇...应该...大概...也许，怕的是毕方和昭昭吧？
毕方也注意到穹顶上方的动静，皱了皱眉：“只是一条普通的蟒蛇而已，连妖气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谢筝：“？”
普通？
普通的蛇会如此人性化？看到令它恐惧的东西眼中还能流露出情绪？
许是发现谢筝脸上明晃晃的都是不信，毕方瞥了她一眼，一跃而起，身形霎时间消失在原地。
顾星辉见他动作，一脸不解：“他去做什么了？”
谢筝心不在焉地指了指屋顶，说道：“上面有条大蛇。”
顾星辉：“？”
什么？这里有蛇？她怎么没发现？
不待她惊诧完，几息过后，毕方的身形再次出现，下一瞬，一个巨大的长条形黑影从天而降，直直砸到几人眼前，发出巨大声响。
那大蟒蛇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似乎连蛇骨都摔断了。
毕方有些不悦：“我都说过了，真的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
到他们如今的修为和高度，对于诸如蛇之类的生灵，已经不能够感受到恐惧和威胁了。
虽然不觉得对方有威胁，可谢筝还是觉得怪怪的。
方才那个眼神，真的说不上是清白啊！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根本说不清，索性也懒得解释，摆了摆手，说道：“别管这蛇了，我们上去看看。”
谢筝率先踏出脚步，随意选了一个木梯，就往上走，几人鱼贯跟随而上，只有昭昭走在最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悄悄地捡起蛇尾，拖着大蟒蛇一起上了楼。
等到上了二楼，谢筝才发现，这里竟然像禅宗的藏书阁一样，没一个独立的房间内，都错落有致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和藏书。
粗粗扫了一眼，一大半都是苗疆文字，他们看不太懂，便没有过多关注。
半个时辰后，逛完了整整四层楼，谢筝等人都毫无发现。
这座九黎楼，就像一个普通的藏书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只剩顶楼了，”顾星辉舒了口气，握住红木质地的栏杆，登上阶梯，“方才那个叫阿桑的少年，到底从这里带了什么东西出去了？怎么许莲君那边一点回音没有？”
谢筝想了想，取下腰间的传音玉简，给她发了消息询问了一下进展，不过半晌都没有等到回音。
几人顺着阶梯来到了顶层，不同于楼下，这里的每一间房，大门都紧紧闭着。
昭昭走在最后，手中拖着的大蟒蛇蛇头，撞在木制阶梯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谢筝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昭昭，你喜欢这条蛇？”
昭昭闻言，抬起眼眸，面露不解：“它又不好吃，我喜欢它做什么？”
谢筝：“……”
“那你捡它做什么？”
昭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把将蟒蛇甩到她脚边。
“娘亲，这蛇脑袋里，有人类修士的味道。”
谢筝一愣，立刻想起了慈音曾提到过的苗疆巫蛊之术，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五毒灵虫。
“能找到背后操控之人吗？”
昭昭毫不留情地扔掉蛇尾，指了指他们面前这扇紧闭的大门。
“就在里面呀。”
顾星辉一听到昭昭的话，比所有人都先反应过来，拔出佩剑，一剑将那扇木门劈成两半。
是个精神矍铄的瘦老头，穿着打扮看起来并不是苗疆人，他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似乎是听见外边的声响，正欲过来开门。
然而顾星辉一剑把们给劈了，两方面面相觑。
那老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似笑非笑地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性子还真是急啊！”
对方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敌意，谢筝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嗜杀之人，便心平气和地开了口。
“叨扰了，方才我们在外面发现了一条大蛇，不知可是阁下养的宠物？”
顾星辉：“……”
啊这，谢筝的借口也找得太拙劣了吧！
那老头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大蟒蛇是死是活：“不请自入，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讲究了。”
谢筝闻言，也笑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折月的剑柄，说道：“不瞒您说，今日在下这性子，还是收敛了不少的，若是放在以往，这座九黎楼，早都已经被我劈成碎片了。”
老头一听，摇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嗤笑道：“你这后生，胆大包天，狂妄至极，可知道老头我是谁啊？”
谢筝摇了摇头，诚实道：“不知。”
那老头也没生气，只是悠然地摇扇叹息：“想不到才过半年，我司马闻的名字，就在天海大陆消失殆尽了呀。”
司马...闻？
谢筝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划过一段记忆。
“你是司马闻？”
谢筝的反应太过真实，看起来像是真的听过他的名头，不是装的。
老头收起扇子，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是啊，老夫就是百年前名震天下的毒手医圣司马闻，你这小孩还不错，竟然听过老夫的大名。”
谢筝：“……”
倒也不是，只是当初在甘宁道解尸毒的时候，听陆翡听过这么一嘴。
想到这里，她蹙了蹙眉，问道：“你不是在巫蛊之地吗？怎么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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