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宇文朝禧没再继续说她，宇文明晖这回是真的不敢再走神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宇文朝禧后面进了花厅。
“你不会又学了什么新奇的点心要给我吧。”
宇文明晖故作生气的模样，气呼呼地说道：“怎么，三皇兄眼里我就只会找吃的不成？”
“嗯……你还会做吃的。”宇文朝禧思考了片刻，认真说道。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宇文明晖险些要以为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刚要不服气地反驳，宇文朝禧却畅快地笑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自己又被逗了一回，心里头更气了，干脆转到一边去，不看他也不理他。
“欸？九皇妹？”宇文朝禧笑够了，见她似乎真是生气了，连忙哄道：“我就是说着玩儿的，九皇妹你可别当真了啊。”
“哼。”
“哎呀呀，是皇兄错了，皇兄给你道歉。九皇妹秀外慧中，文武精通……”
“三皇兄您夸我能不能走点心？这么敷衍，是当我三岁小孩么？”宇文明晖略微侧头斜睨他一眼，傲娇地说道。
宇文朝禧也不敢再逗下去了，老老实实地说道：“真不开玩笑了，真的，不逗你了。”
虽说他知道宇文明晖不会真的就这么生气，只是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了，稍稍逗逗她可以，太过了也不好。
“皇兄真知道自己错了？”宇文明晖依旧是一副不信任宇文朝禧的语气，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宇文朝禧笑道：“明晖这是不相信皇兄么？”
“我当然是相信皇兄的，就怕皇兄觉得好玩，又要变着花样逗我。”宇文明晖终于松了口，瞪了他一眼，嗔道：“皇兄什么都好，就是老拿我开玩笑。”
“那还不是瞧着明晖你可爱么。”
“嘁，皇兄说话这么甜，肯定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宇文朝禧一愣，旋即局促地说道：“明晖你，你才多大的姑娘，从哪学的这样的话！什么叫骗小姑娘，你皇兄会做那样的事情么？”
宇文明晖原本只是想打趣宇文朝禧，眼睛却瞧见宇文朝禧面颊微微泛了红，也是有些意外。
看宇文朝禧这样子，难道真是有了中意的姑娘？
她可得找机会打探打探，看看是哪家的千金把宇文朝禧的心给拐跑了，她要和那姑娘打好关系，说不准以后真就成了她的三皇嫂呢！
她没有追问下去，果断把话题扯回今日来访的目的上。
“今儿是三皇兄你的生辰，我原本想着到晚膳的时候再把礼物给你，只是又想着到时候人多闹腾，我担心不注意把礼物弄坏了，就想提前给你。”她说着示意白微进来，从白微手中拿过礼盒。
宇文朝禧的目光在白微身上略微停留片刻，又转到宇文明晖手里。
“嗯？九皇妹要送我什么？我可很是好奇啊。”
听明兰说，她与明德都去借了字帖，宇文朝禧大概也能猜到她们的心思，当即猜测宇文明晖也知道明德的举动，怕到时候和她撞了礼物才提前来找自己。
是担心被明德压下去，还是担心明德借机滋事？
明德没有提前过来，莫非就是想在晚膳的时候打压明晖，把先前她在明晖那里吃的亏找回来？
注意到宇文明晖走到自己面前，宇文朝禧立刻收回思绪，笑道：“九皇妹要我先猜一猜，里面的是什么吗？”
“我看三皇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宇文明晖把礼盒塞到他怀里，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可能还是会让三皇兄意外。”
“是么？”宇文朝禧来了兴趣，难道她找明兰借字帖只是一个幌子？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用带子系住的卷轴。宇文朝禧站起身子，解开带子，让卷轴自然展开。
米白的纸面上，一颗老松巍巍挺立，郁郁苍苍，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两只飞鸟翱翔。技法虽略显稚嫩，但也绝非短短几日速成之物。
松树一侧的空当题有诗句，宇文朝禧下意识念了出来：“天低云暗风如刀，飞雪漫卷野狼啸。秦晋沙滩落孤雁，黄河冰封锁神蛟。身处逆境须奋志，历经磨难是英豪。且待九州惊雷动，鱼跃龙门涌春潮。”
他抬头看向笑脸盈盈的宇文明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震惊之色。
“三皇兄对我这礼物可还满意？”
瞧见宇文朝禧的神色，宇文明晖心里一阵得意。
先前和宇文明德闹了那么一通，后来又找宇文明兰借了字帖，她就知道自己突然练字这件事肯定会传到宇文朝禧耳中。
可他们谁都想不到，自己除了会写字，还会画画！
真是要感谢当初妈妈逼着她去学国画啊……
虽然也是个半吊子，但冷不丁亮出来，也还是能唬唬人的。
“这是你写的？”
“既然是送给三皇兄的礼物，假他人之手，未免也太没诚意了一点。”
她可没说诗是自己原创的，宇文明晖暗自想到，她还没那么大本事。但是写下来这件事情是她亲自做的，她这也不是假话。
当然宇文朝禧怎么理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宇文朝禧再度细细端详一番她的作品，随后收起卷轴，让旁边的宫人拿下去放好，对宇文明晖说道：“确实是让我意外。我原以为你只是练了字，没想到还藏了这一手！九皇妹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宇文明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得瑟道：“怎么样？皇兄想不到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如今的你，和从前真是判若两人。”听着宇文朝禧的口气有些严肃，宇文明晖心里咯噔一下，稍稍收敛了些情绪。
难道宇文朝禧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倘若从前的你能像现在这样，哪里会到……会到那样的境地？”宇文朝禧顿了顿，见宇文明晖神情如常，并未有什么变化，继续说道：“我真是要怀疑，你以前不过是在故意装出那副模样，欺骗我们了。”
“故意装出那副模样？三皇兄可别抬举我了，我哪有那样的心机和本事？再说那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吗？”宇文明晖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了地，只要不是怀疑她并非真正的宇文明晖，其他的统统都好说。
“只是大病一场，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了。我那些日子在屋子里，一个人想了很多，突然发现从前那样真是没意思，一味伏低做小，只想着自己不惹事，别人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可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们只会因为你的懦弱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宇文明晖说着说着，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她前世也曾经这样想过，以为只要顺从那些施暴者，他们就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越发过分的欺辱。
“我改变不了别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他们就都不敢再来欺负我了，三皇兄你说，我想的对不对呢？”
她的笑容依旧灿烂，看在宇文朝禧眼中，却比之平常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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