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祖似乎心有所感，停下了动作，遥遥看了一眼白胡子宗主。
随即涌动着全身所有的力量，直到它强横的身躯都开始崩裂。
飞龙也有样学样，此行必死无疑，但它们早已做好决定。
龙祖似乎毫不在意崩裂的身躯带来的痛楚，仰天大笑着：
“吾不清楚你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但你的这些卒子，一样得死！”
龙目大睁，龙躯上迸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一道半球形的惨烈波动以龙祖为中心朝着天穹挤压了过去。
波动越来越大，沿途碰到的所有灾兽，尽数被碾碎成虚无，直到这股波动笼罩了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
天地仿佛寂静了下来，灾兽全灭，来自龙祖超出生命的一击肃清了整片寰宇。
不过龙祖脸上并未有什么喜色，这些都在它意料之中，而现在，它的死兆来了。
天塌了。
天外似有大恐怖来临，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寂感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就连白秋也不例外，在面临这种不可捉摸的诡异力量面前，他不知道这白胡子宗主的感官如何，但就他自己而言，心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力感。
这次不是因为他仅仅是个旁观者，而是因为白秋清楚，就算他能够干预现在的场面，以他四境的能力，也做不到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白秋抬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大气层，但目之所见，皆是一片黑暗。
刚刚才显露出来的月光，已经再次消匿了下去。
龙祖直勾勾的盯着天外，似乎想看出点什么，但可惜已经没时间了，它杀了太多的灾兽，也因此，对方的目光落到了它的身上。
霎时间，龙祖的身躯开始崩解，不可计量的生命能量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归寂。
仿佛有无形的巨兽在啃食着它的血肉，龙祖庞大的身躯上，那坚韧的、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龙鳞，也被消磨成虚无。
在其身后，几条小龙愣愣的看着鲜血淋漓的龙祖，顿时龙目含泪地冲了上去，想要为龙祖抵御这种莫名的力量。
然而它们的力量和龙祖相比都远远不如，又如何抵挡令龙祖都感到无力的敌人呢？
转眼间，它们就被消磨掉了，看不出一丝存在的痕迹。
龙祖沉默不语，尽管早已知道后果，但当其真正来临的时候，它还是会感到悲伤。
下方，罗岚目眦欲裂，它们…就这么死了？连遗骨都留不下来？
“宗主！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他颤抖着眼眸，看着白胡子宗主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为毁灭而来，为生灵的消亡而来…”
白秋飘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这种情况下，蓝星还能存在？人类还能存在？
罗岚也是一样的疑问，目光带着绝望：“宗主，那我们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不，一切都在计划中。”
“嗯？”罗岚和白秋同时将目光投向白胡子宗主，罗岚的眼中带着期盼，白秋的眼中带着探究。
白胡子宗主继续道：“罗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动手吗？”
罗岚挠挠头：“是因为宗主您老人家没人家龙祖能打吗？”
白胡子宗主：……
瞪了罗岚一眼：“龙祖出手，除了多杀点灾兽，同时也是为了吸引对方出手，借此，对方的位置便能暴露出来…”
叹了口气，白胡子宗主看着浑身血肉不剩多少的龙祖说道：“罗岚，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并非是这方天地最顶端的力量…”
罗岚闻言，一脸疑惑，宗主立于人之巅，龙祖立于兽之巅，已经是多少年来的共识了，居然还不是最顶端的力量？
白秋也有些不解。
“宗主，你说的是谁啊？”
宗主摸了摸胡子，眼底勾起一抹回忆：“知道我们浑身力量最初的来源吗？以羸弱之躯驾驭天地本源的力量，这是法则的恩赐，龙祖与我之上，便是法则本身啊…”
轰隆一声，天穹划过一道无比庞大的雷霆，带着震铄空间的狂暴威能，照亮了整片夜空，紧接着，光出现了。
金戈，岩土，流水，熔炎，林木，目之所及的一切似乎又活了过来，并且充斥着流转不息的生命力，仿佛在迎接它们的造物主。
极尽绚烂的光芒勾勒出九道身影，每一道都充斥着最纯粹、最本质的法则能量。
迷蒙的光影笼罩着他们的真容，让人看不真切，但那种感觉绝不会错，直面法则的感觉。
九道，整整九道代表天地本源的法则真身降临了。
无法观摩，只能仰望，白胡子宗主的境界还不足以将法则的本貌刻画下来，就连他本人，也看不真切。
白秋则是愣愣地看着其中的一道身影，碧青色的光辉将其笼罩，看不清面容，但白秋心中却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那是风，那就是风！
没有什么词汇能体会他心中的感觉，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到了法则真身，而不是踏入四境时的匆匆一瞥。
作为后世唯一一位风系的灵能者，他有时候在想，这片天地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风系法则这个东西？
那时候他感觉很孤独。
直到他踏入四境，感受过法则之后才敢肯定，它是真实存在的。
罗岚已经瞪大了眼，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作为当世顶级门派的一员，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也算见多识广了，而且他天资异禀，宗主也对他多有包容，因此他了解不少秘辛。
但此时这情况，他是真的分毫不知啊。
龙祖的任务已经完成，最后回头遥遥看了一眼海域的方向，又看了看白胡子宗主，方才闭上了眼，浑身的最后一丝血肉也消散了。
唯余一具庞大的龙骨，未曾被消磨。
而那九道身影没有说话，只是转眼间便消失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也渐渐消失了。
白秋还在看着空无一物的夜空，或许是他的错觉，刚刚那道碧青色光辉笼罩的身影，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
摇摇头，白秋失笑一声，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白胡子宗主甚至都没给他捏个身体。
就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清灵如风的声音：
“我看到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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