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安业镇的地方家族,明显感觉到镇上有些不对劲。
来镇上的百姓越来越少了,街市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连几家几十年的老字号铺面,都显出了几分门庭冷落。
掌柜们站在柜台后,胳膊肘支着光溜溜的台面,望着空荡的街道,眉头锁成了疙瘩。
这般景象,便是往年遭了灾、年景最差时也不曾有过。
往日的喧嚣与人气,仿佛一夜之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走了。
更让他们暗自心惊的是,每到了夜晚,镇外似乎总有几支不明来历的车马在暗中调动。
虽不张扬,但那训练有素的架势与沉重的车辙印,明显透着不寻常。
车轮碾过土路的声响闷沉,不像寻常商队,倒像是载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重要物什。
有心的家族主事人心中惴惴,暗中派了精干的家丁好手轮流去查探。
得到的消息是那一辆辆马车上,拖载的都是些实实在在的百姓日用之物,麻布、粮米、雪白的官盐、甚至还有价格实惠的铁锅农具等。
这些货物品质上乘,价格却比镇里商铺低了近乎四成,
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一批货物,县衙那边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出面干涉,甚至连调查的意思也没有。
这些神秘的马车,行踪诡秘,每隔两三日便会出现一次,每次都是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有时是废弃的宅院,有时是北边河滩的林子旁,下次可能又换到了南边官道岔出去的小路尽头。
它们从不固定在一处,如同夜行的鬼魅,飘忽不定。
最让各大家族主事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平日里看似闭塞的百姓,总是能精准地找到这些流动的售货点。
天色未明,便有三三两两的农户或镇民,挎着篮子、推着独轮车,如同受到某种无声的召唤,迅速地朝着某个方向汇聚。
又在天色大亮前带着购置的货物悄然散去,留下空地和几道深深的车辙。
镇上的店铺开门时,往往只能面对更加冷清的街市。
这股来去如风、精准投放的货流,以及百姓们心照不宣的默契,让各大家族的主事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名字——苏家。
除了苏家,谁还能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的物资。
苏家被围困了这么长时间,表面上沉寂了许久,如今看来,这绝非沉寂,而是在酝酿着旁人无法察觉的动作。
眼下这诡异的局面,必然是他们开始反击的征兆!
只是苏家被围,他们的货物又是从哪里运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地投向了谢家村——那是苏家发迹之地,至今仍有苏家的根基与店铺盘踞。
还有王家庄,王家庄与苏家是姻亲关系。
若这些货物真是苏家的手段,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从这两个地方悄无声息地运出来的。
几家立刻抽调了得力人手,以各种名目前往谢家村和王家庄驻扎。
村子外突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扮作行商或货郎,却不吆喝买卖,只是长时间在村口道旁打转,一双双眼睛似是不经意地扫视着进出的人流。
这鬼鬼祟祟的行径,很快便引起了两家族人的警觉,很快传到了两位村长的耳中。
因为此事,族里很快召集了一场只有核心族老能参与的小型会议。
油灯如豆,将几张凝重的面孔映照得晦暗不明。
稍微一琢磨,结合镇上突然出现的大批物资,很多人立刻便猜到了这些窥探的耳目。
定然是镇上那些坐不住的家族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苏家货源的证据。
当夜,两族为了此事商议对策,烛火摇曳至三更方歇。
翌日,一场心照不宣的自保行动便在两个村子里悄然铺开。
王家庄的反应快而决绝。
天刚蒙蒙亮,村里几位嗓门敞亮的妇人便“恰好”在村口的地方晾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路人的耳中。
“听说了吗?咱们庄子上那个王大富,早八辈子就被族长从族谱上除名了!”
“可不是嘛!族长这回做得对!
他骗外人也就罢了,竟敢把算盘打到我们自己人头上,咱庄户人家的一个铜板,那可都是血汗攒的,能让他这么糟践?”
“就是!以后谁再敢提他跟咱们庄子有关系,我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以前还只是私下里猜测,现在王家庄这般大张旗鼓地公开表态,甚至不惜以驱逐族人来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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