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雾激动地快步进来禀报，打断了曹琴默的思绪，算算日子也九个月了，安陵容这几日要生产也是寻常。
“知道了。”曹琴默看了碧雾一眼，又挥手示意小卫子不用继续说了，“乐袂我是信得过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随即被丹霜和碧雾伺候着更衣，和欣贵人一起前往了储秀宫，进殿之后见宫人们还算有条不紊地做事。
只有沈眉庄因她的永和宫靠得近，已经到了，正指挥着小丫头们和稳婆，卫临已经候着了，安母有些不安，坐在外间的椅子上。
“参见淑妃娘娘，欣贵人。”卫临和安母行礼。
曹琴默微微颔首，随即挑了个位置坐下，沈眉庄已经安排好了两个接生嬷嬷进去了，听闻动静便也走了过来坐下，她好像十分紧张。
曹琴默调笑：“陵容生孩子，你急什么？”
沈眉庄略微愁容道：“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我如何不替她担心呢！”
曹琴默暗暗咂嘴，估计是生静和那一次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只是惠嫔呀惠嫔，你如今也不知是谁做的手脚，反倒同情起顺嫔了！
“静心些，咱们只待好消息就是了。”曹琴默又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安母，“老夫人也喝口茶吧，有卫临盯着不会有事的。”
安母点头，局促地捏住了杯壁，捂了捂，方才应付地喝了好几口，眼睛不好却还一直盯着那被鹅黄围帐的隔绝的地域。
“皇上驾到！”
外头忽然响起高呼，众人连忙起身，皇上摆摆手，随即坐在了上首，随行而来的婉贵人坐在下座。
曹琴默连忙说了几句叫皇上宽心的话，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
安陵容毕竟是第二次生产，比第一次有了经验，故而没有大喊大叫的，里头动静倒不大。
等了一会敬妃和香嫔也结伴来了，随即又等了会，以往这样的情形皇后必然会到，曹琴默便好奇起来。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没来？”
皇上道：“皇后头风发作，身子不适，朕叫她不必来。”
香嫔忙道：“这会祺贵人去侍疾了，嫔妾刚回来。”
曹琴默和敬妃面上一尬，皇后病了也不和她们两个人说一声，反倒香嫔和祺贵人去侍疾了，好在皇上紧张，心思全然在安陵容身上，并未有责怪之意。
众人一坐便是半个多时辰，皇上盘腿闭眼拨弄珠串，曹琴默便叫人点上了凝露香，好安神静气些，众人也无聊，便低声说起了宫中琐事。
又过了一个时辰，里头还是没什么动静，曹琴默蹙眉有些担忧，安陵容第一胎生得可比这次快呢。
于是悄悄起身，看向候在一旁的卫临，低语起来。
“怎么都两个时辰了，还没什么动静？”
卫临毕竟是男人不能进去，只也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事，不免心里紧张，也低语回应。
“微臣只伺候了顺嫔半月余，顺嫔身子无恙，妇人生子时辰长些也是寻常的。”
曹琴默眨了眨眼，心内琢磨了一番，又缓缓坐下，随即还是不放心，看了眼身边的丹霜，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丹霜会意点头，立刻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了候在外头的小卫子，随即又回来，等候在曹琴默身边，众人喝茶闲话，香贵人还有些犯困。
薄阳洒金，殿内暗暗，已然熬到了黄昏，里头终于有了动静，安陵容阵阵呼喊传了出来。
曹琴默反倒放心些，笑了笑打破寂静。
“想来不出一个时辰，顺嫔便能平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了。”
皇上睁开眼，嘴角微扬：“承淑妃吉言了。”
香嫔眨巴了眼，懒懒道：“生孩子可真累呀。”
皇上含笑打量起她来，揶揄道：“淳儿何日给朕生个胖娃娃呢？”
香嫔讪讪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嘟囔起来：“嗯——皇上最近也不多来瞧瞧臣妾。”
皇上呵呵一笑，众人从前一向懒得和香嫔计较，如今见她还这般孩子气，到底觉得有些无语，欣贵人见开了话头，便也说笑起来，殿中气氛活跃了起来。
“啊——”
里头忽然响起了惊呼，曹琴默一惊站起，安陵容可不能有事，她要是死了，六阿哥可就要被送给别人了，到时候可就不好控制了！
“怎么回事！”皇上骤然收了笑意，板起脸来。
卫临连忙询问里头，一稳婆急忙出来，回禀道：“回皇上，各位娘娘，顺嫔娘娘胎位不正，孩子又有些大，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胎位不正？”曹琴默皱眉上前，杜有秋没和自己说过安陵容会胎位不正，“那你二人可会调整？”
那稳婆连忙道：“里头的姜婆子会，正给娘娘顺位呢！”
“那就好，让她仔细些！朕的孩子不能有事！”皇上的声音传来，骤然打断了曹琴默要说的话。
那稳婆嗯了一声又缩了进去，曹琴默无法只得坐下，里头安陵容的逐渐忍不住惨叫起来，沈眉庄也有些坐不住，看向卫临。
“我听说有些太医会施针正胎位，你可会吗？”
卫临滴下冷汗道：“微臣尚未学成，微臣的师父杜太医和温太医都是会的。”
曹琴默见殿外尚未有消息，给沈眉庄一个眼色，沈眉庄便起身道：“皇上，不如再请温太医来坐镇吧，也更妥帖些。”
皇上如何不答应，倒是敬妃欸了一声：“我记得镇国公府福晋身子不适，温太医昨日就出诊了，今天还没回来呢。”
曹琴默一愣，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偏杜有秋和温实初都不在呢？当下真急了起来。
“啊——”
里头又是一声哀嚎，曹琴默起身走到帘子旁，低声呵斥道：“稳婆到底有没有用？顺嫔情况如何了？”
那稳婆又出来跪下，请罪道：“娘娘的情况实在不好，胎位很，很难正过来。”
曹琴默怒道：“混账东西！本宫不问你们也不知道早些来回禀！”
皇上闻言惊了，将腿放下坐直，眸光似要吃人：“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卫临连忙跪下：“皇上，不如微臣前去把脉瞧瞧情况吧！”
那稳婆颤颤道：“男子不能进产室，否则……”
“啪！”
丹霜狠狠甩了那稳婆一嘴巴，呵斥道：“什么胡话，你是诚心叫顺嫔娘娘受罪！”
“淑妃不要为这样的东西动怒，”皇上怒瞪双眼，看向稳婆，“朕问你，孩子呢？孩子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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