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受也要起床。
在农场，除非病的下不来床，不然哪里有休息的时候。
收拾妥当，副连长早早吩咐好任务。
“同志们，趁着天刚亮，外面活动的人少，我们大家趁早出发，尽量找仔细些，减少我们同志的损失。”
给大家规定好寻找范围和距离，没吃早饭，一群人就三三两两出发。
孔令汉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既担忧又高兴。
没多远，有人陆续发现东西。
“我找到一个裤头，是你们谁的？”熊齐生手里攥着一块布头窜回来。
“孟光的。”一人扫了一眼，迅速道。
孟光尴了个大尬。
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不想活了。
现场不光有男生，还有女生，社死了。
“刮破一个洞。你瞧瞧是不是你的？”
熊齐生手恨不得伸到孟光眼皮子底下，让他看清楚。
孟光一把夺过，团吧团吧塞兜里，咬牙切齿小声道：“是我的，你快点闭嘴吧。”
“你咋不识好人心。”
熊齐生用眼搁楞他。
“这里有只袜子，是谁.....”
“等等。”孔令汉大声喊道：“谢谢大家帮忙，一件件问太麻烦了。为了方便，我们还是将找到的东西暂时放在一起。”
孟光迅速点点头，“对，到时候我们自己挑选自己的物品，这样也方便。”
更能避免社死场面。
陆国才点头，“行，这样也能快些。”
离开营地，找的范围大了，自然而然分散开。
谢昭昭扒开杂草，看见一块光滑的石头，踏上去休息。
“歇会吧。”
周翠红一屁股坐下，双手扇扇微热的脸颊，“咱们这是到哪了？”
谢昭昭伸下巴指向不远处，“再向前，就是副连长规定的界限。”
也是十来米。
张艺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去看下有没有东西，没东西歇会儿，我们就回去。”
周翠红摆手同意。
十来米而已，一眼望到头，没啥危险，看不看都行。
两分钟都没用，张艺便溜达回来。
“啥也没有。”
谢昭昭拍拍身旁的位置，“快躺下歇会。”
清晨的风，带着微微凉意，休息一会儿，想要起来时，谢昭昭恍惚间看到什么。
坐直身体，抬头仔细看去，靠近树梢的树杈上，有一个行李袋。
她上下打量一眼，挂的还挺高。
“你们看那里。”她指着行李袋。
张艺：“这么高，咱们够不下来。”
周翠红：“去叫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夏弯他们可能在附近。”谢昭昭来的时候，隐约在附近听见夏弯说话的声音，“我去叫他们。”
谢昭昭沿着小路，去找人。
两边距离不远，听谢昭昭一说，夏弯他们迅速找完他们的范围，跟着谢昭昭回来。
回来时，张艺和周翠红正一颗一颗的往上投掷石头。
“让我来。”夏弯跑上前，拿起石头，抡圆胳膊向着目标投掷出去。
一击即中。
“厉害！”谢昭昭竖起大拇指夸赞。
张艺一脸可惜，“可惜卡太死，没下来。”
“赶紧再试试。”周翠红催促道。
“我也试试。”熊齐生也拿起一颗石头。
挂的太高了，石头能打到，却打不下来。
累的几人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这样根本不行。
谢昭昭道：“还是找人去找孔令汉他们，看看谁的东西，里面有没有贵重物品？有的话，还是找当地擅长爬树登高的人帮忙吧。”
“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将东西找的差不多了，找不到的也没办法，我去叫孔令汉来认一认。”
夏弯又抬头仔细瞅了几眼，等看见孔令汉等人好和他们描述，这才跑着离开。
七拐八扭费劲半天找到孔令汉，吧啦吧啦将行李袋的样子大致一说，还有现在的情况。
孔令汉刚一听夏弯说，就听出那是他的东西，里面有他全部家当呢，可不是什么不值当可以舍弃的物件。
找到的东西他们已经分割清楚，每个人或多或少的丢失了一些。
大件还容易找到，丢失的都是小件。
也幸好武定不似北方一样，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平原。
这里山多，树密，东西都被树拦下了。
大部分人已经回来，孔令汉已经接受财产损失，找不回来的惨痛现实。
没成想柳暗花明，夏弯带来了好消息。
考虑的现实情况，他拜托别人去隔壁寨子帮忙找下擅长爬树的人，到时候他必有重谢。
孔令汉自己则跟着夏弯先走一步。
到了地方瞅见树梢上的包，他一脸笑意，拱手道：“谢谢各位，多亏你们了才能找到我的行李。”
“不用客气，是她们发现的，我们想办法也没弄下来，不然就直接带回去不叫你们过来啦。”
熊齐生指了指谢昭昭三人，指了指地上树下散落的石头。
阳光明媚，心情好，哎呀，突然发现谢昭昭长的贼漂亮，好看。
以前谢昭昭在他心里可是面目可憎的情形，实在不应该。
找到行李，属于再造之恩！
幸好谢昭昭不计前嫌，大气。
“谢谢谢同学，真是多谢。”
没想到是孔令汉的，谢昭昭点头，“不用谢。”
其实谢昭昭一点没把孔令汉放心上，他在她这里还属于一个陌生人。
一起干活的陌生人，点头之交而已。
连队这么多人，大多数只需要知道名字，不要叫错就行。
谢昭昭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孔令汉一噎，他转开视线，看见地上的石头，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找的外援还没来，他拿起一块石头，掂了掂。
“没用，根本下不来，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我们打中很多次，它就在那里卡的死死的，纹丝不动。”
熊齐生劝孔令汉不要白费工夫。
别人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
孔令汉有点不信邪，非就得试试。
“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几人翻个白眼。
总有人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刚刚他们也这样认为，因为他们都已经试过啦。
三个回合下来，孔令汉就不试试了，他脸上强撑着一脸平静，看向不远处，“人应该快来了吧！”
话音刚落，人就到了。
“那个是吧！”
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穿着傣族特有的服饰，眼神灵动，整个人看上去很机灵。
小伙子实在的很，一抬头就看到树上的目标。
没等其他人给他介绍情况，手心啐了一口唾沫，互相摩擦两下，徒手蹭蹭就爬上树。
小伙子身子灵活，动作轻盈，好似爬树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稀松平常的小事。
“哎，小心点。”孔令汉连忙喊道。
太莽撞了，他还没有说爬树的注意事项，一定要注意安全呢。
他话音刚落，那边小伙子已经爬的高高的，够到行李，准备向来。
看得出小伙子爬树很专业，大家还是屏住呼吸，不敢丝毫打扰。
“别。”
“不要。”
“危险。”
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距离时候，小伙子猛地松手跳下来。
谢昭昭他们吓的惊呼不断。
这块地面既不平整又不柔软，简直太危险。
“没事。”
小伙子呲着一嘴白牙，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刚刚他的动作像猫科动物一样轻盈，好似天生为丛林而生。
“给你们的包。”
孔令汉接过来，背在身上，对着小伙子夸赞道：“你简直太厉害了，上这么高的树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听到夸奖，小伙子腼腆起来，露了一手自己的拿手绝活，声音中带着点子得意，“有什么好怕的，我从小爬到大，更高的树我也能爬。”
“什么工具也不用，就这么徒手爬吗？”熊齐生凑上跟前问道。
“当然不用，爬树而已用什么工具。”小伙子用有些绕口地普通话回道。
“寨子里的人都像你一样会爬树吗？”
“怎么可能，只有我最厉害，其他人都不如我。”
“你是怎么学会爬树的？”
几个男生围绕着小伙子，众星捧月一样的往外走。
周翠红跟谢昭昭，张艺两人道：“几个大人比如一个小孩子。爬树不应该是男生必备技巧吗。结果谁都不会。”
“这小伙子刚才的动作是真帅，我都有些羡慕。”谢昭昭道。
张艺想了想说道：“这少年爬树毫不费劲，他们不会以为这里面有什么技巧，想要套话偷学吧。”
“不会吧？”周翠红有些难以置信。
谢昭昭翻个白眼，“能有什么技巧，我看存天赋而已，当地也不见齐有几个这样的。”
孔令汉他们只能对着小伙子的天赋流口水。
回去后，孔令汉放下东西，拿出两样礼品，亲自将小伙子送回寨子。
小伙子不知道他的意图，再三表示他是大人，这么点点距离根本不需要他送他回家。
要是小伙伴们知道，他来帮忙还要让人送回家。
那种场面，小伙子想死的心都有啦！
孔令汉对他的推拒，不为所动，坚持将他送回家。
别人都知道他过去的意图，没有多话，反而劝小伙子。
等孔令汉江小伙子送回家，再将谢礼留下，再赶回来后。
他们的营房已经修缮大半。
小伙子爸妈死活不要谢礼，言语间帮助解放军这点小事是应该的，不值一提。
孔令汉偶尔有拿眼珠子看人的习惯，遇见这种纯纯朴实的老乡也没办。
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需要感谢，双方推拒拉扯半天。
最后孔令汉趁其不备，放下东西就跑，这才脱身回来。
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干一样事，营房很快重新立起来。
大家帮忙收拾的立立整整，又将其他被吹活动的房子重新固定起来。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就这效率，副连还不满意，总是说他们没眼力劲，手里没活。
谢昭昭......
她觉得他们也不需要手里有活，反正大家都是听指挥行事。
每天就是干干干。
每天睁开眼自然有人吩咐。
麻木的体力劳动完全不需要动脑子。
再说他们眼里的活，哪有副连眼里多。
一出接一出，谁也别闲着。
菜地已经种下几个月，太阳的光照越来越足，地里的水分越来越少。
在副连长领导下，无论怎么陪着万分小心谨慎伺候，菜地里的蔬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始终蔫蔫的，包包菜本身没长出几片的叶子打着圈，支棱棱杵在那里，一副活得艰难，随时不想活了的样子。
这场大风，直接替它们结束了艰难的菜生。
不想活那就全都死。
菜地里七扭八歪，缺胳膊少腿，每个菜死的形态各异。
不知道副连长此刻心情如何。
他的菜篮子工程历时几个月，此刻彻底宣告破灭。
副连长看见这样的菜地糟心的不要不要的。
还没吃到嘴，就吃不得。
“老子的菜，这遭瘟的风。”
副连长一脚踹飞半截烂菜帮子，军裤上溅满泥点子：\"他娘的！老子当兵十几年，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他薅起棵蔫头耷脑的包包菜，根须上还挂着红蜘蛛网，\"瞧瞧！这他...这他娘比遭了鬼子扫荡还惨！\"
指导员心里觉得可惜，他一向心宽，劝道：“老天爷的脾气，谁也难料，咱也不知道会有这么邪乎的风。”
“我心疼的慌，孩子们起早贪黑浇水，日日精心侍候，就等着吃两口绿的，结果毁在一场风上。”
副连长想想连里对菜地的付出，心更疼了，“咱们自己不怕，我怕这些娃子泄气。”
指导员蹲下来扒拉菜畦，解放鞋陷进土缝里。
他摸出皱巴巴的香烟，在拇指盖上磕了磕：\"这点困难就怕，趁早回家哄孩子吧！咱当年在朝...\"
\"甭提那里！\"副连长把泥块往地上一摔，咣当惊飞几只飞鸟，\"那会儿美国佬的燃烧弹都没这么绝！好歹还给留个菜根！\"
他忽然扭头冲远处吼：\"熊齐生！把你狗爪子从菜上拿开！再弄死一棵老子让你站半夜岗！\"
熊齐生缩着脖子窜回队伍，指甲上沾着片烂菜叶。
周翠红捅捅谢昭昭：\"副连长眼睛比雷达还尖...\"
\"都过来！\"副连长吹响哨子，几十号人呼啦啦围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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