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合同细则。
没有问工厂的生产效率。
也没有问物流仓储和其他任何的相关问题。
张丽娜在知道一个价格之后，便痛痛快快地拿出了现金——而且还是抵押了房产之后，从银行借来的现金。
胡花面无表情，竹子笑得有些尴尬。
她们事先准备的很多说辞和话术，在张丽娜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竹子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张老板，我觉得有些话需要讲在前面。”
“你说？”
“我们现在的厂家规模还比较小，金陵城是我们刚刚开发的市场。工厂的生产力可能还达不到你的预期。”
“那你们要多久才能满足金陵的市场需求？”
“至少半年。”
“没关系，你们现在还不必要扩大生产。”
“为什么？”
“物以稀为贵。”张丽娜淡定地说道，“我不在乎你们的生产力如何，我只希望你们生产的每一片面膜都交给我就行。如果五百万不够，我可以再加钱。”
“不不不，当然够了，足够了。竹子，拿合同来。”
胡花满脸堆笑，和张丽娜对照着合同，一条条地解释着，就和一般的商务合作没有丝毫区别。
张丽娜也十分痛快，大笔一挥便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
胡花的记忆碎片到此结束，他剩下的记忆碎片全都是和各地健身教练揩油的画面。魏来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任何生产厂家的记忆。
因为，药品生产和改造全都是交给那名叫枇杷的胖子来做的，而胡花和竹子则是负责销售。
胡花还是用的传统毒贩的思维在行事，而竹子则是把魔爪伸向了爱美的女性。同时，生产面膜的成本要远低于生产药品，仅100克浆果就能加工出上千份面膜。
但是，仅仅是稀释了那么多倍的浆果，它的功效也不会减弱。
从三人的对话看来，这些家伙就是单纯地谋财，并不像阿南一样纯粹地是想杀人或是主宰世界。
“现在几点了？”
魏来扭过头，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医生。
“早晨八点。”
“我睡了一个晚上？”
“是的，你刚做完手术。”医生赶紧按住了魏来的肩膀，“兄弟，你受的伤可都是内伤，虽然你是体力特长者，但你也最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执行任务。”
“不行，我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快点行动的话，嫌犯就要跑了。”
魏来拔掉了手上的滞留针，鲜血染红了手背上的纱布。
医生和护士想要拦下魏来，却根本没办法追上魏来的脚步。他们面面相觑，又是心疼又是崇拜。
“这小帅哥是谁呀？”
“他是魏来，而且奔三了，可叫不上小帅哥了。”
“啊，原来是帅大叔？看上去怎么那么嫩。”
“这么勤劳的特工很少见了。”
“而且他真的好勇敢啊，听说他单枪匹马地杀死了一个罪犯？”
“是呀。”
魏来穿过走廊，脱下身上的病号服，丢进了垃圾桶里，手腕一翻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披在身上。
刚刚离开医疗室，魏来就发现丁一正坐在走廊里，抱着手机发呆。
“你在等我？”
“等你？我才没有。”丁一收起手机，“你手术做好了？”
“嗯，我们走。”
“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
魏来搭着丁一的肩膀，低声说道：“昨天我打死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尸体已经被研究部的人收走了。”丁一回道，“这些超自然罪犯的尸体需要特殊处理。”
“这家伙是浆果贩卖的主谋之一，他的主要工作是向酒吧、迪厅之类的瘾君子售卖浆果。他的手下一共有五名分销毒贩，这是他们的名单和联系方式。”
魏来一边说着，一边用纸笔写下了一大堆的名字。
丁一接过纸条，一脸诧异地看着魏来，“你怎么调查出来……”
“这就是我的‘可靠线索来源’，就算孙主任过来，你也这么告诉他。”
“好。”
丁一点点头，并没有追问魏来是如何调查出来的。
魏来咬了指甲，接着说道：
“胡花、枇杷还有竹子是三个主谋，这些人每天至少要互相联系五次，如果有两次失联，他们就会判断对方出了意外。
胡花已经死了，另外两人肯定醒了，说不定他们正在想办法离开金陵城，现在赶紧把所有的离金方式关闭。”
“这点你不必担心。”丁一认真地说道，“在你手术之前，我就和上面说过了。他们知道你可能单枪匹马地抓住了一个嫌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封停了离金通道。现在金陵城只能进，不能出。”
“不错，你做得很对。”
魏来冲着丁一竖起了大拇指。
丁一看了一眼魏来的指尖，发现上面的口水都没有擦干。
“倒不是我想到了这一层，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这么做。”
“哦？”
“你一个人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总不能是为了喝酒吧？你一定是为了抓嫌犯才会去那种地方。”
魏来闻言，欣慰地拍了拍丁一的肩膀，“果然是我的好大儿啊，对爸爸这么了解？”
“滚蛋。”
魏来哈哈一笑，接着认真看向丁一的双眼，“丁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至于该怎么办，我要听你的意思。”
“什么？”
“你的后妈与嫌犯达成了交易。她从嫌犯手里进购了大批的毒面膜，不仅如此，她买货用的钱，还是抵押了她的房子贷款来的。”
“嘶……”
丁一瞪大了眼珠子，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急得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话。
“她身体没事吗？”
“浆果在面膜里的含量虽然不高，但我也不敢保证用了之后完全没有风险。”
“有多少人买了面膜？”
“她应该是前天就开始进购面膜了，听她的意思，这面膜十分畅销，我也不好说现在有多少人已经用过了这种面膜。”
“她被骗了多少钱？”
“五百万。”
“我特么……”
丁一气得咬牙切齿，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恨不得把自己头皮都挠下来。
“她怎么敢啊，她怎么敢的？”
魏来低头看着鞋尖，不敢插嘴。
这件事对丁一来说既是公事、也是私事，所以魏来不得不和丁一提前说清楚。如果自己直接把这个消息捅给上级，丁一说不定会对自己有意见。
另外，魏来对丁一的人品十分信任，他知道这小子绝对会大义灭亲。
丁一很快恢复了平静。
五百万虽然多，但凭自己和父亲的收入，应该用不了几年就能填平负债。自己的后妈虽然任性，但她毕竟也是被人欺骗了，不该过分苛责。
“谢谢你，提前把这个事情告诉我。”
“没关系。”
“我会和上级说这个事情的。”丁一认真地说道，“如果这种毒面膜大量流向市场，那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我立刻向上级汇报采取措施。”
魏来点点头，沉声道：“一起和队长汇报吧。”
“走。”
……
娜娜美甲店。
现在才刚刚早上八点半，距离店铺开门还有半个小时，可是店铺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短短一夜之间，娜娜美甲店的官方账号就已经涨粉了二十万。
不仅金陵城的爱美女士关注了账号，就连隔壁城市的女用户也关注了她们。张丽娜几乎没有做任何营销，仅仅依靠用户们的口口相传，就达到了想也不敢想的宣传效果。
在互联网时代，爆火与否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而已。
张丽娜早早来到了自己的店铺门口，在看见长长的队伍之后，张丽娜瞬间愣住了。
队伍里有一些是熟识的客人，她们龇牙咧嘴地笑着，大声尖叫着和张丽娜打招呼。
“娜娜姐！”
“快点开门啊，我们都排好久的队伍了。”
“老板娘，新的面膜到了吗？我要多买几盒，给我外地的小姐妹带一点。”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惹得张丽娜受宠若惊，她赶紧让排队的众人保持秩序，然后拿起电话催促自己的店员早点赶来。
张丽娜打开自己的店门，隔壁的火锅店羡慕不已地看着张丽娜。她从店里拿出大喇叭，搬出小板凳放在门口，大声喊道：
“各位客人，请你们排好队。要买面膜的话，请稍微等一等，我们的店铺九点钟准时开始营业。
因为面膜数量有限，每人限购两盒。面膜一盒单价2680，如果有我们的会员卡，可以享受八五折优惠。
大家请不要推搡和拥挤，也不要插队，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营业啦。”
张丽娜放下喇叭，重新回到了店里。
任由外面的客人叽叽喳喳地大叫着，张丽娜得意地昂起了下巴，觉得自己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商业天才。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果断拿下了独家代理权，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又进了一大批货，今天怎么可能吃得下那么大的单子？
张丽娜坐在前台，翘着二郎腿，等待自己的店员来到店里。
那些小妹妹看见店门外人山人海的客人，全都吓傻了眼，在看向张丽的时候，眼神里也不自觉地充满了敬意。
“快点干活儿。”张丽娜笑着说道，“今天你们可能要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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