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
祈白宥笑了笑，真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她凝聚出人形，落在大楼的顶端。楼的光亮并不明显，没有耀眼刺目到睁不开眼睛的程度，有点像调了冷白光的LEd灯牌。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冰凉凉的，和摸普通墙壁没有太大区别。
随着她的触碰，整栋大楼在她的掌心之下隐隐颤动，像一只小兽落入强大捕食者的爪牙，无法克制本能地颤抖。
只要她想，现在就能摧毁这栋大楼，毁了叶锦昀的能力，杀了这个世界规定制定者为她量身打造的对手。
但她没那么做。
祈白宥收回手，站起身。识海被她的力量维系着，不再脆弱不堪。她解除壁垒，让斐特尔进来了。
“您知道吗？”她说，“我一直在等规则制定者出招，推测他们下一步行动，甚至窥探他们的计划。从奚辙去见时怡夏，到我跟着他和叶锦昀碰面，到现在看到这片坍塌的识海，我的想法一直在改变，计划也一直跟着调整。”
斐特尔顺着她的话问：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
她的决定很重要，很大可能会影响这个世界的未来发展。斐特尔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已经拥有足以掌控世界生存毁灭的力量。
祈白宥坐在楼顶，把叶锦昀的记忆碎片划拉来划拉去，像检阅和挑选商品一样筛选有用的信息。
“也算不太上是怎么重要的决定，毕竟按我的尿性说不定明天又变了。我只是在想，之前对自己的定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过于片面。在彻底意识到没法通过自杀和他杀达成死亡的目的后，我一直想的是用蛇骨手链提供的线索，收集齐这世间最能触及世界运转核心的力量，这个过程还可以让我无上限的变强。等到我足以撼动这世界根基的时候，规则制定者们实在看不下去了，肯定会对我出手。要么剥夺力量灭杀我，要么把我扔出去，对我来说都算不错的结局。”
斐特尔的触手们甩了甩，表示认同她一直以来的做法。
祈白宥皱着眉说：“可是我杀了那么多厉害的异能者，规则制定者没有阻拦我继续变强，也迟迟没有投放能和我匹敌的对手，或者说它已经在准备了，只是需要培养的过程和时间……比如说叶锦昀，时怡夏。”
斐特尔：这两个人的能力确实潜力巨大，假以时日，会对你产生一定得威胁，但是现在过于弱小，不值得一提。你打算怎么办？
比起在他们强大起来之前斩草除根，抹除威胁，斐特尔觉得她更希望的是如何让这两人在短时间内变得和她一样强大，或者比她更强大。
祈白宥把从叶锦昀记忆碎片里提取出来的东西编成一条长链，围着她绕成一个圈。她叹着气说：“是啊，实在太弱小了……异能者的升级太难，哪怕他们紧赶慢赶、浑身上下都是外挂，等到成为惊天动力的超强异能者那天也得等很久很久，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在他们变厉害之前，她肯定已经疯了。
“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祈白宥拍了拍手，长链迅速变大变长，像吞噬之蛇一样盘旋着缠在身下的大楼上，慢慢溶解进去，和大楼化为一体。
刚刚只是淡淡冷光的大楼顿时变得刺目起来。
她的声音难得多了一点希望和活力，“我要为我自己培养足以和我抗衡的对手，穷尽一切手段将我消灭，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难得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斐特尔说：我会帮你。
祈白宥怔了一下，没说需要什么帮助，反而问：“如果最后我失败了，您能吃了我吗？”
斐特尔：吃了你？
祈白宥的心情变得更好了，很有兴致地和祂讨论，“吞噬之蛇之前和我说，我的灵魂对你们来说很美味。既然如此，到时候您吞掉脑袋，祂吞掉四肢，然后回到你们原本的世界去，各自分开，我的灵魂、身体都无法拼凑完整，也就再没有复活的希望。”
斐特尔：你就这么不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本来就是假的，您和吞噬之蛇也好，我看到的每一个生灵也好，都是假的。”
她的声音在破败空旷的识海里回荡。
“这里没有任何，任何，值得我留恋、不舍、牵绊的东西。如果回不去，不如毁了它。”
斐特尔想说自己不是假的，祂只是没在她原本那个世界出现而已，她那个世界没有经过强化处理，根本承受不住祂或者吞噬之蛇，会被硬生生撕裂的。
祂没有说出口，不想连这一丁点儿的希望都不给她。
“叶锦昀的能力怎么进阶，我大概有些眉目，时怡夏的还得尝试方法，不过既然是专门为我打造的对手，无外乎那些途径。”
祈白宥的人形逐渐消散，从识海里撤离。
“叶锦昀的记忆链条被我植入意识融进能力里了，接下来我会代替他完成进阶和他的所有计划。至于我们，去找给时怡夏进阶的方法吧？”
斐特尔的触手在白光大楼顶层轻轻一摁，留下一个烙印似的痕迹，然后跟着祈白宥离开。
你打算怎么试？
祈白宥平静地说出疯子都自配不如的话：“既然是孕育之力，那就得给她发挥孕育生命的机会。这样吧，先毁掉一座城，把她扔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斐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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