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把身份证放在桌子上已经一个多月了。
身份证上的这个生日不是自己真正的生日。
外婆以前经常说忘记门罗的生日了，所以梦落每年冬天都跟着外婆一起过生日。
现在想来，外婆那么疼爱门罗，怎么可能不记得唯一外孙的生日。
那天邻居阿伯说，门罗出生那天还很暖和。在阿伯的本地方言里，这个词可能指的是很热的夏天，也可能是秋天，反正不可能指春天。
春天不会用‘还’暖和的形容，该是已经暖和了的形容。
“老板，记得上次那个晕倒的女孩子吗？”瑞德站在四楼天台门口问。
天冷了，鳄龟已经拿到三楼外婆的房间了。
门罗今天是上天台来看雪的。
2037年马上结束了，门罗想要上来抒怀感慨下，但却毫无情绪，心境如止水。
“记得，后来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来过。家里被仇人设置了一个壁炉和雕塑相结合的毁灭性质的机关，导致他们经常昏昏欲睡。怎么啦？”门罗关上了打开的半侧玻璃钢圆顶，走回阁楼。
一踏进阁楼，门罗立刻被温暖包裹了。
门罗至今还没弄懂这栋房子的供暖和制冷系统都是依靠什么。
“那对老夫妻又来了，说有事求您帮忙。”
“既然是熟人了，让他们到二楼吧。”门罗想了想说。
“好的。”瑞德一边把思维信息传给阿九，一边跟门罗走楼梯到二楼。
一对穿着讲究的老夫妻站在二楼的展架中间，正在研究一尊雕塑。今天很冷，他们穿得并不臃肿，看来是有专车的。
那雕塑是瑞德从某个文化相近的平行空间拿过来的。雕的是一个女人抱着一只小巧的宠物。
老先生一脸诧异。
门罗知道他看出什么了。
“这怎么可能？”老先生喃喃自语：“五百年前的猫怎么可能是宠物？伊丽莎白一世登基时候屠杀了四五百只猫祭祀。”
“可能是赝品吧？”老太太低声提醒。
“请吧，过来喝茶。虽然是我收藏的。但我也不是很懂。我也觉得是仿品。更可能是某个爱猫人士把某个当年雕像改成了现在的样子。”门罗这解释虽然牵强，但也很有说服力。因为瑞德为了增加一些现代的痕迹，确实亲手做了些改动：刻掉一部分雕塑表层。
老夫妻果然信了，跟着门罗进了会客室。
瑞德大概猜测了一下老夫妻的喜好，依旧是泡了门罗冬天喜欢喝的红茶。
门罗二楼刚改装的会客室比较像西式的客厅。
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酒吧连着，加上一张长方形的中岛台，占据三分之一的空间。
房间中央摆放了一组看起来舒适的米白色三人沙发和两人沙发，两个高背的阅读沙发，不知道什么什么材质，不像皮，也不像布。
另一侧的中间地台上摆了一个直径两米有余的青铜缸，然后便是一面完全空白的墙。
除了进门一侧的墙上挂了几幅画，和南边窗台上几盆造型简约的盆景，没有太多的装饰。
老夫妻扫了一眼这非常奇特，但是很让人放松的布局，老爷子想过去看看哪个大铜缸，但被老太太拉了一下，两人坐在两人沙发上。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好舒服的沙发啊。”
“是啊，这沙发带自动加热功能吗？”老爷子也感慨道。
“喝茶吧。”瑞德把茶端过来，给三个人倒好。
门罗坐在他习惯做的阅读沙发上：“您两位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老夫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起茶一口喝掉，老爷子开了口：“在大师面前，我们就不绕弯子了。”
老爷子说完转头示意妻子。
老太太把小小的斜挎包放在膝盖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正方形的深紫色小盒子递给老爷子，泛着金属色的盒子比年轻人求婚的戒指盒大一倍。
老爷子接过小盒子想站起来递给门罗，瑞德往前一步，接过小盒子打开，里面厚厚的紫色丝绒中放着一个直径约5厘米的黑色圆球。
瑞德轻轻碰触圆球，愣了一下，又放回去递给门罗，并用脑电波传送信息：“你不能碰。”
门罗接过来审视了两秒钟，合上盖子放在茶几上。
门罗和瑞德同时感觉到了老夫妻些许的失望情绪。
瑞德警惕起来，跟门罗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向老夫妻。
见状老爷子只好开口：“据说这是一颗没有见过光明的龙的眼睛。”
“恐龙？”瑞德问。
“也许吧。”老爷子没否认：“据说这颗眼睛被道行高深的人拿到之后，会吸收它，并得到一种能力。”
“我们让很多人碰触了，都不行。所以带着它来找你。”老太太补充道。
门罗审视着老夫妻：“不对。”
老夫妻面色同时一变。
“是谁让你们来的？”门罗面色严肃起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果然是大师啊。”说完这句，他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唉，还是你上来亲自跟大师说吧。”
老爷子挂掉电话对门罗说：“实在对不起您了。您要是现在赶我们走，我们也没有意见。毕竟是我们受人之托，做到这里就算尽力了。这颗珠子是受人之托让我们送给你的。”
门罗看了一眼那盒子：“是谁让你们两位老人做这样的事，又是什么目的？”
“如果你感兴趣，就见见他吧。”老太太赶紧说：“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些年每月都去的一个祈福之地经常遇到他们，觉得他俩可怜，才帮他们的。”
门罗跟瑞德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接收到了一楼阿九的信息：有人要求上来。
“好吧。”门罗对着老夫妻点头。
老爷子正要拿出手机，门罗摆手，瑞德走了出去，几秒钟之后电梯上传来阿九的声音：“老板，客人来了。”
跟着退的进来的，只有一个矮个子纤瘦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顶多172cm，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头发细软，随意地往后拢着；穿着虽然很低调，但看得出很讲究。
门罗没看出这人的职业，但是那垂在身旁干净的手和仔细修剪过的指甲，可以看出不是生活环境粗糙的人。
“你好，你好，我叫关海涛，叫我小关吧。”小关随即转向老夫妻：“谢谢两位老人家了。”
“不用谢，这也就是所谓缘分了吧。有什么事快跟大师说吧。”老爷子摆摆手，指指门罗：“别浪费大师的时间。”
门罗坐着没动：“坐吧。”
小关局促的坐在三人沙发的边缘，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的时候眼角泛着泪光：“你没碰那颗珠子，看来大师真的懂。看来我们这次就只能靠大师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碰？‘你们’指的是谁？”门罗敏锐的捕捉到细节。
“是我的妻子告诉我的，她一直跟着这颗珠子的。”小关看了一眼虚空的身边。他惊讶的看到沙发上有一块塌陷：“这沙发是什么材质，为什么能看到我妻子坐下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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