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元慎是觉得，伏绾怀疑他本来想杀河清，结果误杀了海晏。
“你觉得是我杀了海晏，是吗？”元慎轻声问道。
“臣妾不敢。”伏绾深吸一口气。
刚看到元慎抱着已死的海晏时，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元慎动的手；
毕竟前几天在关雎殿，他已经拿河清发过脾气。
但仔细一想，元慎今日手上带了扳指；
而给海晏验尸的兽奴，并未发现海晏脖子上有扳指的印记。
有人想杀了海晏或河清，来离间她和元慎的感情。
她差一点就上当了。
这事细想，其实下手的人不用分得清海晏与河清；
如果杀的是河清，伏绾就会以为是元慎嫉妒伏昕而杀了他送的食铁兽；
如果杀的是海晏，伏绾就会以为，是元慎分不清两只食铁兽，错杀了海晏。
怎么着都能挑拨成功。
可惜伏绾要让对方失望了——
她不仅看破了真相；
即使真是元慎杀的，她也会选择站在元慎这边。
与此同时，前朝传来消息，说黑齿国发现了被掳走的商好好的尸体——
准确来说，商好好的头颅混在一堆尸块中。
与前世一样，只是死的人由连翘变成了商好好。
元戎得知这个消息后，特意送来一件黑羔裘。
“太子妃的黑羔斗篷，是我去年送给太子的；
“你穿着倒是比太子更英气、更好看。
“如今令妹的‘喜事’传来；
“我少不得把配套的黑羔裘一并奉上，以示庆祝。”
伏绾本想将他送的东西尽数扔掉；
可转念一想，又都收了下来。
不仅收下来了，还大摇大摆穿着。
元慎发现，伏绾最近穿衣打扮的喜好，和以前大不相同。
“绾儿最近喜欢穿黑色？”
“四哥说我穿黑色好看。”
“绾儿以前不喜欢羊毛做的衣服，为何最近总是穿这黑羔裘？”
“因为是四哥送的，所以喜欢穿。”
“绾儿从前不喜欢四哥的……”
“从前是从前……
“从前和四哥有些误会。”
四哥……
四哥……
四哥……
伏绾最近张口闭口就提起元戎，这让元慎很不安——
没有生气，而是不安。
他知道合欢散的事；
也知道他去南海国时，伏绾和元戎在长安茶楼闹过不愉快。
这些都是伏绾当初主动告诉他的。
伏绾提到元戎的次数越多，元慎就越不安。
“四哥怎么还没娶亲呢？”元慎试探问道。
“因为我喜欢的女人，已经嫁人了。”元戎说这个话的时候，望着关雎殿的方向，柔情似水。
在大魏现存的皇子里，元戎是唯一一个已行冠礼还未娶正妻的。
他比太子还得皇上喜欢，显然不是因不受宠被贵女们嫌弃；
他妾侍众多，显然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他身材颀长、相貌出众，即使在皇子里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显然不是外表原因……
皇上一般不干涉儿女的婚事，只有元戎的终身大事，让他操心。
为了让元戎娶妻，皇上甚至下令：
无论元戎立下何等盖世奇功，都得在迎娶妻之后方可封王。
对此，元戎毫不介意。
坊间有传言，太子无子嗣，皇上早已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等元戎娶了妻有了嫡子，皇上就会找机会把元慎废掉。
对太子之位的传闻，元慎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如今为了伏绾，他倒有些慌了。
“而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太子了……”
“我嫁太子就是为了当太子妃；
“若您不是太子，太子妃自然也不存在了。”
曾经的对话仿佛在耳畔萦绕……
伏绾说得很清楚，他一旦失去太子之位，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离开。
“我认识姐姐快一年了，姐姐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这种话，殿下若想听，我可以天天说。”
“你以前和姜寒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哪样？
“殿下如果执着于这些虚妄的话，不如去妾侍那里；
“您想听什么，我相信她们为讨殿下喜欢，一定会说个够。
“或者殿下可以找宫女……
“殿下不是喜欢宫女吗？”
元慎欲言又止。
“若是为了海晏的事……
“我再送一只、十只食铁兽给姐姐都好。
“海晏真不是我掐死的。”
元慎又忘记了伏绾不喜欢他喊“姐姐”；
可是伏绾这次没有纠正他。
她懒得纠正了。
离小产之事有一段时间了。
按理说，伏绾可以侍寝了。
可元慎每每求欢，伏绾总以“身体没调理好”为由，拒绝和他亲热；
连亲一下、抱一下都不让。
这天，伏绾又只让他睡偏殿。
长夜漫漫，没有伏绾的陪伴，元慎觉得寂寞万分。
他摸黑爬上伏绾的床；
搂着伏绾“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他将手伸进伏绾的衣服里，细细摩挲着；
不知摸到哪里，惹得伏绾在睡梦中都发出呻吟。
伏绾被弄醒了。
她察觉到身上有人，想奋力推开，可是元慎重重压在她身上，根本不放手。
“姐姐，伺候太子，也是太子妃的责任。”
“姐姐总是不侍寝，我也是会难受的。”
“是姐姐当初非要当太子妃的，如今又不愿侍寝。”
“姐姐，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元慎哑着嗓子说着。
伏绾难受到说不出话。
元慎在伏绾颈间吮吸着，伏绾发出猫一般的嘤咛。
伏绾眼神空洞，仿佛偶人一般放弃挣扎。
她放空目光盯着房梁，任由元慎在她身上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天亮了，元慎才发现，伏绾枕边有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夜里从伏绾的身体上索取来的“安心”，此刻又要崩塌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的，是两股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和伏绾结过发……
这头发是谁的，不言而喻。
他叹了口气，默默将锦盒放回原处，亲了亲伏绾的脸。
元慎走后，伏绾睁开了眼。
锦盒里的两段头发，当然都是她自己的。
至于元慎有没有像她诱导的那样，以为是某人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最近阮淑女来请安的时候，老是向小宫女打听您和太子的事。”连翘给伏绾送来避子药。
伏绾听了这话，又看看避子药，冷笑道：“好啊，让她打听。
“顺便找个人把我吃避子药的事，不露痕迹地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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