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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千凝(修改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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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

“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从始至终,祂就不该存在!”风神临秀冷漠的说着,手却死死的攥在一起。

她没有办法。若是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再也不能平静地看待洛霖和梓芬的感情,她会想要更多。她不想变成那样,她只想一直守护在他身旁,哪怕他只是把她当成挚友。

风长老并不赞成她的想法。一方面,神仙得子不易,就这么打掉孩子未免可惜。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风族需要一位继承人。

故而她在动手时耍了个心眼。她虽按照临秀所说,提取了她腹中的胎气,抹去了她的记忆,却在将她送回后,把提取的胎气放入玉佩之中,日日用灵力温养。

然其灵力有限,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力不从心。

为了能让孩子顺利降生,风长老盯上了天界的落星潭。

——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风长老化作一阵风,悄无声息的来到落星潭边,将玉佩扔了进去。

此时玉佩中的胎气尚未生出灵智,故而未曾被发现。

某日,润玉照例来到落星潭泡尾巴。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尾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

他手指微微一动,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飞出水面,稳稳落入他手中。

只是这玉佩好不安生,还妄图从他手中逃脱。

润玉细细端详这块玉佩:“灵器?”

此时从玉佩中传出一道稚嫩的女声:“你是谁?”

“有器灵?”

“我不是器灵!”

润玉点了点玉佩:“那你是何物?”

“我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在里面。”玉佩中的小家伙似乎有些委屈,“哥哥,你能帮我出去吗?我想出去。”

“唔,我试试。”

润玉一连捏了好几个法诀,却都不见效。

“算了,你别试了。会受伤的。”

受伤?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受伤。

润玉不禁勾起一抹笑:“小家伙,你有名字吗?”

“没有。”

“我给你起一个可好?”润玉顿了顿,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他才将方才心中所想宣之于口,“千凝。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

“千凝。嘻嘻,我有名字啦!”

小家伙真容易满足。

“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呀?”

“你唤我润玉便是。”

“润玉哥哥!”千凝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倦意,“哥哥我困了。你记得常来看我。”

说完,玉佩便再无动静。

润玉有些纠结,他不知是将玉佩继续留在落星潭,还是将它带走。最后,他还是遵循千凝的意思,留下了它。不过自此之后,他往落星潭跑得更勤了。

——

一千年后,千凝已经可以通过玉佩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润玉哥哥,我看见你了!”

“是吗?那我今日带你走走?”

“好呀好呀!”

润玉笑了笑,将玉佩系于腰间。

他带着千凝来到布星台,还没等站定,就听见她惊呼道:“好美呀!”

“这算什么。”润玉挥了挥手,天幕顿时上演了一场流星雨。

“哇——”玉佩微微抬起,却不再动弹,似是沉浸在了这场流星雨之中。

“哥哥真厉害!”

润玉笑着摇了摇头。小家伙还小,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若看到旭凤那一身本领,怕是就不会再觉着他厉害了。

——

又过了一千年,千凝已经可以脱离落星潭了。润玉只需偶尔给她输送一些灵力,她便不会再觉着难受了。

润玉每日将玉佩带在身边。他会给千凝念书,为她抚琴,教她下棋。千凝的悟性很高,一点就通,这让润玉第一次体会到了教习的快乐。

“千凝,你如今还不能化形吗?”

提起这个,千凝就感到难过。自从润玉施法却无法将她从玉佩中弄出来的那日起,她便认定了自己的真身是玉佩。可不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玉佩化形。

“千凝,你试着从里面脱离玉佩,我在外面助你一臂之力。”

千凝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润玉一边往玉佩中注入灵力,一边紧紧盯着玉佩。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一缕雾气从玉佩中飘出,停在半空。

他本以为雾气散去后,会出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却不想雾气开口说话了:“润玉哥哥!”

“千凝?”

“是我!原来这才是我的真身!”千凝说着说着又失落了起来,“可我还是化不了形……”

“不妨事,你如今还小。”

千凝虽然还不能拥有人的身体,却能化作人的形状。她一挥手,璇玑宫就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雨。明明上空一朵云都没有。

“哥哥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给璇玑宫的花草弄些露珠的,不想劲儿使大了……”

“你呀!”润玉念了句法诀,将璇玑宫恢复原貌,“也亏得这些花草是假的,不然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哥哥,为什么是假的啊?”

“自花界脱离天界后,天界便再无真花。个中缘由,我亦不甚明了。”

“不说这些了。来,千凝,与我对弈一局,让我瞧瞧你的棋艺可有长进。”

——

约两千年后

润玉布完星,在北天门当值。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润玉立刻跟了上去。两人一番交手,黑影伤了润玉,往栖梧宫方向而去。

“不知夜神殿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燎原君给润玉行礼后问道。

润玉回礼,随后负手而立 :“我方才在北天门值守,忽见一黑影往栖梧宫而来。不知燎原君可曾留意?”

“不曾见过。”其余侍卫也皆是如此回答。

“如今正值旭凤涅盘的关键时刻,马虎不得。还请燎原君速速与我进殿捉拿此人!”说罢,润玉便要进殿,却被燎原君以天后之名拦下。

润玉无奈,叹息道:“此人身法了得,还望燎原君多加防范。”

燎原君随意客套了两句,润玉遂告辞离去。

“那叫什么燎原君的怎么这么对润玉哥哥!”直至行至无人之地,千凝才敢开口说话。

今日是润玉第一次带千凝来栖梧宫。之前他为了自己那点私心,从不让千凝见旭凤。就算是旭凤去璇玑宫寻他,他也会想办法将她支去落星潭修炼。

平日里他也从不与她说天界之事,故而她对天界不甚了解。更不知他们一向便是如此对他。

“不妨事,习惯了。”

回到璇玑宫,千凝立刻就从玉佩中飘了出来:“润玉哥哥你快坐下,我替你疗伤!”

“不急。黑衣人的身份尚不明确,这伤留着没准还有他用。”

“可是……”

“听话。”

——

话说旭凤在涅盘之际被黑衣人偷袭,意外坠入花界,被一果子精所救。后来,他更是将这果子精藏于袖中,带回了天界。

花界芳主在知晓果子精锦觅丢失后,凭借在水镜中捡到的鸟族羽毛问罪鸟族。然鸟族族长穗禾态度敷衍,并打伤了花界长芳主。如此一来,花界大怒,鸟族的吃食就此被断。

“千凝,这些时日,你暂且留在落星潭中修炼。”

“润玉哥哥,你要去哪儿?”

润玉望向远方:“旭凤失踪多日,军中无人坐镇。此时魔族兴兵来犯,父帝命我前去军中坐镇。”

千凝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如今伤势未愈,不能前去啊!”

“放心,我只去数日。待旭凤平安归来,我便可回来。”润玉温和一笑,“千凝,听话,先去落星潭。”

“都怪我修为太低!不然我就可以和你一同前去了!”

润玉:便是你修为再高,我也不放心带你出去啊!

——

九霄云殿

“陛下,你且看这是何物。”

天帝接过天后手中的冰棱问道:“这是?”

“这是在旭凤涅盘处发现的。放眼整个天界,能有如此法力幻化冰棱的还能有谁?”

天后就差直接说润玉的名字了。

天帝此时的眼神也变了:“宣润玉!”

润玉举手作揖:“润玉参见父帝、母神。”

“来人,拿下!”

两名天兵上前,押着润玉跪倒在地。

“不知润玉所犯何罪?”

天帝亮出冰棱:“这是在旭凤涅盘处发现的。那日偏偏是你值守北天门,偏偏有仙侍目睹你出现在栖梧宫,偏偏又在涅盘处发现了冰棱!桩桩件件,巧合至极,你还说不是你!”

“父帝明鉴!那日润玉虽去了栖梧宫,却是为了追捕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你既见到了黑衣人,当时为何不来禀报?”

“当日我在北天门值守,忽见一黑衣人闯入,遂追了上去。我与他交战数回,不幸被他所伤。”润玉说着撩起袖子,露出狰狞的伤口。

“后,我追着他一路来到栖梧宫外。只是当时正值旭凤涅盘关键时刻,我不便打扰,交代了燎原君几句后便离开了。”

天帝看了眼润玉手臂上的伤,若有所思:“不想竟是灵火所伤。”

天帝对他的话信了大半,天后却仍是不信。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时,旭凤带着燎原君出现在了大殿上。

天后赶忙走下台阶,天帝紧随其后。

“旭儿,回来就好!”

“旭凤,你可知当日害你之人是谁?”

“暂且不知,但绝非兄长所为!我已掌握了一些线索,想必不久便可水落石出!”旭凤说罢伸手扶起润玉。

之后天后与天帝说起立储君之事。不过这些都跟润玉无关。他只是低眉垂眸站在一旁听着。

后来,他们又说了魔军被旭凤吓退之事。

润玉闻言,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悦:这下不用离开千凝了。

——

璇玑宫

旭凤正在施法替润玉疗伤:“我只能替你祛除火毒,这表面上的伤你怕是得养上一阵了。”

“无妨。倒是你,身上的冰毒方祛,便匆匆赶来。若是被母神知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数落便数落,也不差这一回。”旭凤无所谓的说,“你说说你,明知你我相克,当日为何还要来救我?”

“换做你不也一样吗?”

旭凤是他在天界少有的温情,所以他分外珍惜。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后,旭凤方才离去。离去前,他拜托润玉替他暗中调查那名黑衣人,润玉欣然应允。

——

落星潭

“润玉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玉佩在润玉面前上蹿下跳。

“魔军已退,旭凤也已回天,我自然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咦?润玉哥哥,你的伤似乎好多了!是旭凤帮你疗的伤吗?”

“嗯。”

“那他真是个好神!”

润玉不想提及旭凤,故意将袖子撩起,让伤口显露出来:“他只是替我拔出了火毒,外伤却无半分好转。”

千凝一听,也不在玉佩中待了:“他怎的如此没用!”

润玉唇角一勾,又很快收回:“并非他有意不替我治愈,而是我与他灵力相克。”

他这解释倒还不如不解释。

千凝从自己的雾气团上揪了一小块敷到润玉的伤口上。润玉只觉一阵凉意,手臂上的伤竟离奇消失了。

“千凝,这……”饶是见过大世面的润玉,此刻也震惊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

“千凝,你如此揪,不疼吗?”回过神来的润玉想到千凝方才的动作,心里跟着一疼。

千凝在空中歪了歪头:“疼是什么?是像润玉哥哥之前那样难受吗?千凝不难受啊!”

“千凝,便是不难受,日后也不能如此行事了。”润玉循循善诱,“说来你是如何知晓你的雾气团能治伤的?”

“之前魇兽不小心被我拍飞后受了重伤,我用雾气团将它包裹后,意外发现它的内外伤很快就痊愈了。我试了好几次呢,不会有错的!”

“既然雾气包裹也有效,你为何非要揪下一块来?你就不怕把自己揪小了?”

“才不会呢!我有这么大呢!”说着千凝便给润玉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庞大身躯,“更遑论我只对润玉哥哥如此啊!”

“你呀!”润玉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

——

某日夜里,润玉在落星潭泡尾巴。

“润玉哥哥你怎的又蒙了我的眼!”

自从润玉知晓千凝能通过玉佩看到外面的世界后,每每在落星潭泡尾巴,都会施法蒙住玉佩。当千凝可以从玉佩离开后,每每此时,润玉也会将她困于玉佩之中。

因此,直到现在,千凝也只是知道润玉有尾巴,却不知他的真身究竟为何物。不过据她推测,有尾巴还是水系,十有八九是条鱼。至于他为什么不让她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真身不够霸气吧。

“非礼勿视。”润玉说罢便闭目养神起来。魇兽也团在岸边打盹。

——

深夜,锦觅独自一人来到落星潭附近。润玉察觉有人靠近,第一时间收起了尾巴,却不曾睁眼。

锦觅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却不知是何物。好奇心驱使她越靠越近。

魇兽突然跳起,吓得锦觅到处乱窜,更是直接甩掉了束发用的锁灵簪。

“魇兽不得无礼!”直到此时,润玉才缓缓睁眼。

他对着锦觅施了一礼:“这位仙子,失礼了。”

锦觅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就是颗成了精的葡萄,当不得仙子二字的!对了,我刚才看到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是仙上所为吗?”

“正是。”幸好尾巴收的快,不然就被看光了。

“不知仙上修行的是什么功法?可能教教我?”

“这……”润玉尴尬的笑了笑。

“嗐,我就是随便问问!”锦觅看向还在冲她龇牙咧嘴的魇兽,“仙上这鹿放的挺好,就是脾气差了点。不知是要送到哪处膳房?”

“膳房?”润玉轻愣。

便是魇兽再不乖,千凝喜欢,他应当也不会将它给吃了吧?

魇兽闻言,气得跳起,再次被润玉拦下。

“哈哈,那什么,我说笑的!”锦觅打了个哈哈,“仙上啊,你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哦?何解?”

“你看啊!那斗战胜佛一开始不也只是个放马的弼马温嘛!还有那个张果老,以前是放驴的!所以,只要仙上你鹿放的好,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听锦觅手舞足蹈的讲述,润玉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

此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锁灵簪,于是俯身将簪子拾起,交还给锦觅:“仙子,你的簪子。”

“多谢仙上。”锦觅突然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儿呢!仙上,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叙!”

走到一半,她又折了回来:“仙上虽有这小鹿相伴,但还是未免冷清了些。这根红线便赠予仙上以作陪伴吧!”

“多谢仙子。”

锦觅走后,润玉看着手里的红线出神。

——

“润玉哥哥快放我出去!”

润玉回过神,施法将千凝放了出来:“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哼!你说,你收下她的红线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是不是想让她陪着你!”

润玉心中大呼冤枉,他赶忙解释道:“千凝,这红线没有别的意思!这天上不知有多少人得了叔父的红线。若它当真有用,便不会有如此多未婚仙人了!你若不喜这红线,我给魇兽戴上可好?”

千凝用雾气幻化的双手将红线的一端系在玉佩上,然后又将另一端挂到了润玉的脖子上。

谁知这玉佩在接触到润玉肌肤的那一刻,便和红线一同消失了。

润玉将手覆在玉佩消失的地方:“千凝,这是?”

“你放心,它不是进入了你的身体,而是被我用术法暂时隐藏了起来。只有当玉佩碎裂,它才会再次显现。”

“别胡说,这辈子它都不会碎的!”

“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哦~”千凝飘到润玉身边,“润玉哥哥,我给你表演一个新本事!”

【有红线做连接,你可以直接用心声与我交谈了!今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旁人听到,你也可以带我去任何地方啦!】

润玉抿唇而笑:【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润玉哥哥。”

——

话说锦觅如今在月下仙人府很是吃香。不过后来因为误食朱雀卵,一下子损失了三百年的灵力,她暂时安分了下来。

某日夜里,蛇仙彦佑夜闯栖梧宫,和旭凤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

而锦觅因为灵力损失,在月下仙人的指导下,以“示弱”的办法让旭凤答应教她修炼,并成功留在他身边,成了他的书童。

天后听闻此事,指点穗禾去和锦觅打好关系。正因穗禾的求助,锦觅去了月下仙人府。月下仙人以为是她要讨旭凤欢心,于是便给了她一堆珍藏版的书籍。

燎原君和旭凤说起征兵之事,又与他说起当日他让他调查的结果。

“你是说当日的黑衣人在洛湘府附近失去了踪迹?这不可能!水神遁世多年,怎么会和黑衣人有瓜葛!再查!此事让夜神蒙受不白之冤,早日查清凶手也好早日还他清白。”

“是。”

——

又是一日夜里。

锦觅因为修炼幻形术,不小心将桌脚弄断了,便将月下仙人给她的书籍垫在断脚处。旭凤看到后,询问她是何书,她直接抽出来给他看。

旭凤看完后脸都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怎么能拿这个垫桌子!”

“这个怎么了,画册也是书啊!哦,我还有珍藏版的!等等我拿给你看!”锦觅说着把垫桌子的书全都抽了出来。

没有书垫着,桌子很快便倾倒,锦觅赶紧去扶,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旭凤身上。而这一幕刚好被来查看两人进度的月下仙人看了个正着。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说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飞快地退了出去,并离开了栖梧宫。

旭凤见自己被叔父误会,颇为羞恼:“今夜罚你不准睡觉,继续练习幻形术!”

锦觅一通乱叫,扰得旭凤束手无策。

——

润玉在下职的路上遇到了从栖梧宫出来后,躲在树丛中捣乱的月下仙人。

“叔父,出来吧!”润玉手指一动,将缠在脚上的红线收到手上,交还给月下仙人,“叔父莫不是忘了,润玉尚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还是莫要浪费在润玉身上了。”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平日里不来看叔父便也罢了,如今竟然连叔父送的礼都不肯收了!”月下仙人抱怨了几句,在一旁坐下,“这洛霖和临秀也是,常年不在一处,如何能生的出孩子来!平白占了这么个好坑!”

润玉对此倒是无感。对他来说,这位未婚妻不出现才是最好的。

“其实润玉并未有娶妻之心。能得长夜为伴,做自在逍遥一散仙便足矣。”

更遑论他并不孤独,他还有千凝和魇兽相伴。

“一个人长夜衾寒,哪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啊!”

润玉不自在的转过了头。

叔父一向口无遮拦,这次偏偏被千凝听了去,好在她什么都不懂。

【润玉哥哥,我知道什么是长夜衾寒,可是什么是芙蓉帐暖啊?芙蓉花做的帐子里很暖和?】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要两个人在芙蓉花做的帐子里才暖和呢?靠在一起不暖和吗?一起盖被子不暖和吗?】

【咳,千凝,你还小,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现在不能知道吗?那等我化形那一日定要和润玉哥哥试一试到底哪个更暖和!】

润玉的脸更红了。他和月下仙人又略微交谈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

很快到了征兵的日子。征兵分为两个派系,但润玉这一方一般都只是派个人去点个卯,并不会真的有人来。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一人专门为他而来。

“天兵邝露向夜神报道。”

润玉讶异道:“报道?你可是走错了地方?”

“没错啊!我是特地为夜神殿下而来的!”

天后的人?

【润玉哥哥,要把人留下吗?】

【敌我不明,还是暂且将人放在眼前较为妥当。】

“我璇玑宫无仗可打,还有众多杂活,你若反悔了,现在还可以走。”

“我正好也不擅长打仗!夜神放心,我定会将璇玑宫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如此,你便留下吧。不过你只负责外殿事宜,内殿没我的吩咐,不得擅入。”

“是!”

——

这一日,南天门外。

【润玉哥哥,那是何怪物?】

【尚且不知。】

润玉在心里和千凝说着,人已经飞身出去一脚踢在那怪物身上。就在两人对战之时,锦觅突然大喊一声“我来助你”就冲了出来。

润玉一个分神,被那怪物的攻击击中,撞到了柱子上。

【润玉哥哥!】

【无碍。】

润玉爬起身后,再次攻向怪物。这时,一道红光闪过,润玉顺势退了出来,将锦觅三人护在身后。

旭凤带来的天兵很快被掀翻,无奈他只能独自迎上怪物。

数回过后,润玉察觉到旭凤处于下风,转身让月下仙人去找天帝,自己也迎了上去。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牵制着怪物。锦觅见状,飞身骑到怪物身上,一匕首扎进了它体内。

怪物吃痛,发狂将三人震开。

随后怪物又对准实力最弱的锦觅发动攻击。旭凤瞳孔微缩,上前替锦觅挡了一下。

天边传来一声龙吟,天帝现身出手和怪物对上。怪物不敌,遁走。

“不用追了。上古凶兽穷奇再次现世,必有大劫,你二人随我回九霄云殿一同商议对策,以免造成生灵涂炭。”

【这葡萄精怎么这么莽撞!明知实力悬殊还要上前迎战,平白害你受伤!】

【你这耳朵倒是灵敏,只听一次便记住了她的声音。】

【你还有心思说笑!】

【她虽莽撞,但我想其中必有其他缘故。日后你不学她便是。】

【对了润玉哥哥!方才那个和你一起打穷奇的便是旭凤吗?】

润玉心头一紧:【是。】

【倒确有几分本事,不愧是战神!】

【千凝可是,瞧上他了?】

【我瞧上他?怎么可能!我要瞧,也定然是瞧上润玉哥哥啊!】

【别胡说。】

——

众神在九霄云殿商讨穷奇之事。最后,天帝赐旭凤赤霄宝剑,令他前往魔界缉拿穷奇。

回到璇玑宫后,千凝再度出现替润玉疗伤。

“区区小伤,又何须浪费灵力,不日自会痊愈。”润玉出声制止道。

她总是这样消耗灵力替他疗伤,何时才能化形。

“不行哦!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在身上留一丁点儿伤!”

——

魔界

润玉入乡随俗,换了一身黑衣。

千凝调侃道:【润玉哥哥换上这身衣服,别有一番风味啊!】

【唉,看来这些年的书我算是白教了。风味是这么用的吗?】

【你不是鱼吗?你换了一身衣服就如同换了一种做法,可不就是别有风味嘛!】

【是是是,你说的在理。】

【润玉哥哥,葡萄精手上的兔耳朵好逼真啊!我想要一个狐狸尾巴!】

【你连形都化不了,还是下回再买吧。】

【不嘛不嘛,就要!】

【好。】

润玉过去时,锦觅刚好因为给不出灵力买兔耳朵而被商贩拦在原地。他递了一颗灵力珠子给商贩:“我替她付了。再给我拿一条狐狸尾巴。”

“白衣仙上!”

“仙子,好久不见。”

已经走远的旭凤此时又折了回来,他看见商贩手里的灵力珠子,眼神一变,随即拿出一颗比润玉那颗更大的灵力珠子: “用我这颗。”

说罢,旭凤拿回润玉那颗珠子便要还他。

“等等,不用还了,权当是我买尾巴的灵力。”

商贩一听有这等好事,生怕他们反悔,拿了灵力珠子就跑。

“堂堂夜神大殿竟也买起这骗人的玩意儿来了?”

润玉笑道:“小家伙喜欢。”

旭凤的关注点已经在润玉所说的那个“小家伙”身上了,而锦觅则是还停留在“夜神大殿”这几个字上。

“夜神大殿?你不是放鹿的小仙,而是真龙夜神!”

【你是龙!】

【千凝,此事咱们回头再说。】

【哼。】

“兄长怎么也到魔界来了?”

润玉道:“你一个人来抓穷奇,我不放心,便跟来了。”

“那你可不要拖我后腿啊!”

“放心。”

随后三人就去了客栈。

——

旭凤支开锦觅,和润玉在房中喝茶。

天界仙人平日里极少睡觉,哪怕是睡,也大多会设下结界,故而魇兽很少能吃饱。而这魔界就不一样了,魔界之人随心所欲,梦境颇多。

润玉此次来魔界,一来是不放心旭凤,二来是为了让魇兽能吃个饱。

吃饱的魇兽趴在地上,很是可爱。锦觅看到它,走上前摸了摸。突然,她的眼睛瞥到了放在旁边的一堆草。

她把草拿过来放到魇兽嘴边:“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草。你总是吃梦也不好,要荤素搭配嘛!来,吃点。”

“魇兽不食草的,它只以梦境为食。”润玉从楼上下来,见锦觅要喂魇兽吃草,赶忙制止。

千凝平日最喜这只魇兽,若是被锦觅给喂坏了,怕是要闹脾气了。

“唔,只吃梦?也不知道这梦是什么味道的,是甜的呀还是咸的呀?”

说话间,魇兽从嘴里吐出一颗梦珠。锦觅用手点了一下,珠子就开始播放梦境。然后放着放着,蓝色的梦珠就变成了黄色。

“这是怎么回事?”

润玉解释道:“这梦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蓝色的所见梦,就是梦到平时发生过的景象。还有一种是黄色的所思梦,顾名思义就是并非真实景象,只是做梦之人的幻想。”

“而人做梦时,起初梦到的大多是平日里发生过的,后来慢慢地加入各种幻想,所以才会变了颜色。”

锦觅似懂非懂:“是不是就是蓝色的梦是真的,黄色的梦是假的,会变颜色的梦就是半真半假呢?”

“锦觅仙子说的是。”润玉笑道,“对了,朝食已经准备好了,你可要随我一同过去?”

“你们先用吧,不用等我。”

“好,那润玉便先告辞了。”

【唉,我的魇兽,自从来了魔界我都抱不到它了。】

【你呀!】

——

润玉和旭凤对坐而饮。

“天界饮食清淡,偶尔尝些辛辣之味也是妙极。”

润玉挑眉:“这可不像是你二殿下所说之话啊!”

“哈哈!”

【哥哥,想吃。】

润玉拿筷子的手一顿。

真是,怎么又犯了这样的错。

千凝化不了形,吃不了东西,润玉怕自己吃东西被她看到会眼馋,久而久之,就不再吃了。

此次他也是许久不曾尝到食物的味道,起了些馋意,一时忽略了千凝。

【润玉哥哥,你继续吃呀!千凝吃不到,看你吃也是一样的!等以后千凝化形了,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

回去以后,一定要再想办法,早日助千凝化形。

润玉的异样并没有引起旭凤的察觉,原因无他,他也出神了。

——

“呼,还没有人来找你们吧?”

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皆是摸不着头脑。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吃,嘿嘿。”锦觅说着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

旭凤疑惑道:“你怎么不一起吃?”

锦觅抬了抬头,示意他往后看。

“可让我好找啊!”

“卞城公主。”

“上次忘川一战,令我甚是难忘。今日听闻火神进了魔界,特来向火神再次讨教。”

旭凤看了眼她手里的鞭子,答应与她比试,不过换了个地方。

旭凤与鎏英交手,不仅让了她三招,还不肯拔剑,引得她颇为恼怒。

“这公主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啊!凤凰都让她了!”

“锦觅仙子有所不知,这赤霄剑威力巨大,乃是斩妖除魔之剑。这卞城公主乃是魔界中人,若被这赤霄剑伤到肌肤,便会灰飞烟灭。

但魔界尚武,对于魔界之人来说,全力应战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她生气怕是觉得被下了面子。”

说话间,旭凤和鎏英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他们又一次回到饭堂。

——

“火神和夜神既然都来了魔界,怎么不到府上来,反而要住在这个地方?”

润玉开口道:“我们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一桩公事,需要私下探查,所以不便叨扰。”

“我看未必吧!”鎏英看向旭凤的目光有调侃之意,“适才我在外面看到魇兽吞吐的梦境中,二殿下与一女子举止亲密。怕是二殿下有了心上人,所以不便与我等魔女有所接触吧?”

什么梦境?旭凤心知肚明。

他转头看向锦觅,面露不善。锦觅吓得急忙摆手:“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是你自己做的春梦!”

旭凤的表情更加不善。锦觅见状往润玉那边靠近了些。

旭凤气恼出声:“大殿可是有婚约之人,你靠得如此近,若是坏了大殿的名声,我栖梧宫可担待不起!”

鎏英闻言起了几分好奇:“不知是哪家女子竟然配了清风卓绝的夜神大殿?”

润玉虽不愿提及此事,但也不好不作回答:“是水神长女。”

“可水神和风神不是没有孩子吗?”

“原来大殿的天妃还没出生啊!真是,啊——”

“闭嘴!”旭凤又蹍了蹍放在锦觅脚上的脚。

【上次被你逃了过去,这次你可要与我好生说道说道这门亲事。】

这劳什子婚约,他也烦透了,可偏偏水神和风神一直无所出。尚未出生之人占了他天妃的名分,他便是想退婚也找不到人退。

【此事当不得真,不过是我不想成婚的借口罢了。】

【若有朝一日,你有了喜欢之人,而这水神长女又站在你面前,你又该如何?】

【那我便去求他们废了这门亲事。】

【哪怕需要你承担废除上神之誓的后果?】

【是。为了心爱之人,在所不惜!】

听到这个答案,千凝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点闷。

——

饭后,润玉与旭凤、鎏英三人在屋内讨论了调查穷奇行踪及它逃脱原因之事。

夜间就有魔将来报说发现了穷奇的踪迹。他们三人撇下锦觅,前往蚩刃山。

他们在蚩刃山确实发现了受伤的穷奇,但因其血中带毒,为避免方圆千里的土地被毁,三人决定前往焱城王府向魔尊借陨魔杵一用。

起初魔尊不仅不愿借陨魔杵,还希望魔界能不费一兵一卒除去穷奇。最后,在旭凤的威逼和润玉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他借坡下驴。

不过他以陨魔杵不能外借为由,把他的两个脓包世子一起派了去。

【天呐,我以为魔界之人都像鎏英公主那样端正呢!这俩,魔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儿子。】

【他们,确实与众不同。】

——

再次回到客栈,三人聚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引出穷奇。

润玉言道:“古书有云,穷奇喜食灵芝。虽不知真假,却也不妨一试。”

锦觅闻言走了过来并自告奋勇的说:“我我我,我可以种灵芝!”

旭凤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行,你不能去!”

“可是你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嘛,我怕什么!”

这句话算是说进了旭凤的心坎里。

润玉也帮锦觅说了一句:“就让她试试吧。”

早日解决穷奇,便能早日回到璇玑宫,同千凝解释之前刻意隐瞒她的那些事。

缉拿穷奇之事进行的并不顺利,因为那两个脓包世子急于求成,坏了他们的计划。不过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成功将穷奇收进了御魂鼎。只是那两个脓包世子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润玉见事情已了,再加上还需上值,便先回天了。旭凤则还需留下处理一些后事。

——

布星台

润玉布完今夜之星后,在蒲团上坐下:“千凝,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先和我说说,天界重要人物的真身吧。之前要不是你在说起凤凰的时候说漏了嘴,提到了旭凤,我连天界一个神的真身都不知道呢!”

“那日,南天门外的金龙你应当瞧见了,那便是父帝的真身。旭凤是凤凰,所以母神也是一只凤凰。”

“等等,等等!天帝是金系的龙,天后是火系的凤凰,那你怎么是水系的龙?”

五行之道,还能变换不成?

润玉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不是天后亲生。至于我的生母,我只知应当是水族之人。具体是何人,我已记不得了。”

千凝上前抱了抱他:“润玉哥哥你别难过!你看我,不知道爹娘是谁,不也一样快快乐乐的嘛!”

“是啊,我还有你。”润玉笑了笑,又和她说起其他人,“凤凰一族一向是鸟族之首,现任的鸟族族长穗禾……”

“也是只凤凰?”

“并不是,而是一只孔雀。”

“孔雀会变凤凰?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穗禾是天后的侄女,也是鸟族之中,凤凰血脉最纯正之人。或许有朝一日,她真能涅盘成凤。”

千凝抓着润玉继续问:“那,那你叔父呢,又是什么?”

“他是一只白狐。”

“看他穿得那么红,我还以为他是只红狐呢!”

“你呀!他那是职责所在。”

千凝疑惑道 :“难不成上任天后是只狐狸?”

“这便无从知晓了。”

“好吧。”

千凝扯了扯自己的真身,结果又不小心劲使大了,这回竟直接揪了一大块下来。她懒得再收回去,就团巴团巴,丢向了润玉。

润玉被她的雾气团砸了一脸。还没等他拿下雾气,那雾气便融入到了他体内。他感觉那道气进入他体内后,如同一阵风,清扫去他体内的浊气。

“千凝,你的身形似乎又凝实了不少。”

“好像是,比以前更大了。”

千凝说着又要去揪自己的真身,润玉赶忙叫停:“莫要揪了。”

“我难受嘛!”

“我带你去落星潭。”

——

来到落星潭边,千凝直接一头栽进了水中。很快,她便消失不见了。

“千凝!”

总不至于化成水了吧?

突然水面开始剧烈波动,在一声轻响后,一道洁白的身躯出现在了水面上。

润玉被那道白晃了眼,随后反应过来,解下身上的外袍丢到她身上将她盖了起来。

“唔唔,润玉哥哥你干嘛!我看不见了!”千凝愤愤地将脸上的衣服摘下。

“千凝?”

“是我呀!润玉哥哥,我化形了,你开心吗?”

“自然。”润玉有些无所适从。

千凝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将身躯埋到了水下。只是这水过于清澈了些,什么也挡不住。

“润玉哥哥,我,我……”

“咳,你将我的袍子裹上,先上岸吧。”

千凝此时不过四五岁大小,润玉的袍子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她刚上岸就被袍子绊倒了。

嘶,疼。原来这就是疼吗?呜呜呜——

润玉无奈只能上前将她抱起,然后把袍子卷在她身上。

“当真是个水娃娃。”润玉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在他替她抹眼泪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止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他的触碰,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但她并不排斥。

——

虽然现在天色不早,可总有些神仙耐不住寂寞出来瞎溜达。这不,被他撞见了润玉抱着千凝回璇玑宫的画面。

然后,一夜之间,天界就传遍了夜神大殿不知从哪抱了个孩子回来的事。

有人猜测这是他在外的私生子。有人猜测这是他见哪家孩子可爱,抢回来的。还有人猜测这就是他那刚出生的未来天妃。

总之,众说纷纭。

润玉对此一概不知。他把千凝抱回来以后,就交代邝露去织女那里寻几身女童的衣裳。

——

“邝露仙子,我听闻夜神大殿抱了个孩子回璇玑宫,可是真的?”织女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是真的。所以殿下派我来你这寻几身女童的衣裳。”

“那这孩子多大了?”

“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

那应该就是未来天妃了。风神和水神的孩子不可能长这么大都没人知道。

“那你可清楚她的来历?”

“不知。”

邝露也是纳了闷了,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个孩子。

“好吧。你且稍候,我去同姐妹们织衣裳。”

——

邝露在织女宫也听到了那几个传闻。所以当她回到璇玑宫交差时,看润玉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不是吧?没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大殿竟然是这样的人!不管是私生子还是抢孩子,邝露都觉得她心里那个大殿的形象碎了一地。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根本就无从抵赖啊!

“邝露,你替千凝把衣服换上吧。我先出去了。”

可算是让邝露找到机会了。她一边给千凝穿衣服一边问:“千凝,你和大殿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哥哥啊!”

哦,那就不是私生子了。

“那你和大殿是怎么认识的?”

千凝想了想:“嗯,就是,我是突然出现在落星潭的,然后润玉哥哥就把我带回来了!”

“那你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

确定了,不是抢回来的,是骗回来的!

邝露还想说些什么,被润玉打断了:“邝露,换好衣裳便早些出来。”

当润玉再次看见千凝,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千凝,你真的化形了?”

“是呀!润玉哥哥,我给你看我新学会的。”

千凝将两只手手心朝上,几息后,她的左手凝了一个绿色气团,右手则凝了一个蓝色气团。

“是风系!”

千凝把灵力一收:“嘿嘿,我厉害吧?”

“难怪你的雾气团进入我体内后,我感觉有一阵风扫去了体内的浊气。”

“是呢是呢!”

润玉戳了戳千凝的脸:“千凝,你不会一直这么大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化形,至少他还有一个期待。

“我不知道。”

“罢了,慢慢来吧。”

几千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些时间了。

“哥哥,教我那个法术吧!”

“什么法术?”

千凝有些不高兴了,撅着个小嘴。看她那模样,还以为她要打人呢!

没曾想,小家伙抓住润玉的裤子就要往上爬。

只听“嘶啦”一声,润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他赶紧把千凝放下,转身换了一身衣物。

“千凝,不可随意抱人。”

千凝坐在地上,无辜的看着润玉:“润玉哥哥也不行吗?”

“我除外。”

“那邝露姐姐呢?”

“不行。”润玉一本正经的教育千凝, “除了我以外,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能抱。”

“那魇兽呢?”

“勉强让你抱吧。”

“哦,好耶!那我去抱魇兽啦!”

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千凝,润玉不禁失笑。

——

“殿下,火神出事了。”

润玉神色骤变:“邝露,你马上把岐黄仙官带去南天门外等我!”

“是!”

【千凝,快回来,随我去一趟魔界!】

难道是那个穷奇又闹事了?

【来了!】

只见空中一道白影闪过,千凝已经落在了润玉身边。她心神一动,再次化作白雾消失在此间。

【润玉哥哥,走吧。】

千凝想的没有错,穷奇确实又闹事了。他趁锦觅独自待在房中的时候,蛊惑她,让她打开了御魂鼎。差一点,就让他给跑了。

好在旭凤此前给穷奇多加了一道火印,再加上他及时赶到,又将穷奇封印了回去。穷奇虽没有逃走,但旭凤在和他斗法时,不小心中了穷奇的瘟针,性命垂危。

——

魔界,客栈

润玉与卞城王父女彼此见礼。

“旭凤如今情况如何?”

鎏英道:“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他中了穷奇的瘟针。”

“瘟针?”岐黄仙官闻言赶紧上前诊治。

润玉忙问道:“仙官,如何?”

“如今毒在肌理,一日后毒侵血脉,又一日毒入骨髓,再一日毒入心肺。三日后若无解药,二殿下这身灵力怕是不保。”

“那仙官可有良方?”

“穷奇久被封印,医书上对其少有记载。”

这时锦觅突然开口:“凤凰昏迷前对我说叶,叶什么的我没听清。”

润玉也喃喃了两声,后道:“可是夜幽藤?”

岐黄仙官如同醍醐灌顶:“是了,小仙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的记载。”

“只是这夜幽藤身在何处?”

“你们说的夜幽藤可是花界净泉之中万年才长一株的夜幽藤?”

岐黄仙官附和道:“不错,正是花界圣草。只是花界和天界积怨颇深,那花界长芳主怕是不会拿出夜幽藤救火神。”

鎏英想到锦觅种灵芝的本事,问她是否能种出夜幽藤来。只是锦觅都不曾见过夜幽藤,谈何种呢!

“无论如何,都得尽力一试。我这就动身去花界。”

“不行,大殿!你这样贸然上门,长芳主是不可能把夜幽藤给你的!还是我去吧。”

鎏英对锦觅道:“我陪你一起去。”

事不宜迟,润玉交代完岐黄仙官和卞城王他们暂且将旭凤中瘟针之事保密,就带着旭凤去了花界之外,静候锦觅和鎏英的佳音。

——

润玉挥手布下一个结界,然后唤出千凝。

“千凝,你可有法子救旭凤?”

千凝把手放在旭凤手上探查一番后道:“以我目前的能力,暂时无法解瘟针之毒。但我可以用我的雾气团包裹住他体内的脏器,替他净化进入脏器的毒血,为锦觅拿到夜幽藤争取时间。”

“能撑几日?”

“最多再延长三日。”

“千凝,麻烦你了。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你如此耗费灵力。只是……”

千凝把手放在他唇上,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话:“哥哥,你我之间无需讲这些。不过是一些灵力,没事的。”

千凝化作真身,从自己身上揪下了好一大团雾气。不过她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揪了好几下。她每揪一下,润玉的眼神就闪烁一下。

很快,她又把所有揪下来的雾气团到一起,丢到了旭凤身上。通过进入旭凤体内的雾气团,千凝将她身上大半的灵力都度了进去。

雾气团包裹着旭凤的脏器,如同设立了一道屏障,可保他在这几日都不会出事。

做完这些,千凝又飘回润玉身边,化身成了小人模样,跌落在他怀里。

“你现在应该化作真身去玉佩里修养。”

“不嘛,我就想陪着你。”千凝打了个哈欠,“哥哥,我困了,先睡会儿。”

润玉就这样抱着她坐在蒲团上,旁边还躺着个旭凤。

——

不过半晌,鎏英就出现在了花界之外。

“鎏英公主?锦觅仙子呢?你们可有找到夜幽藤?”

鎏英气急败坏:“什么花界长芳主,就是一个老顽固!我和锦觅去储盈阁找夜幽藤,结果迎面就撞上了长芳主。她二话没说就把我们带去问话。我是好话说尽,也于事无补!

不仅如此,她还把锦觅关了起来!我和她斗法,却被她用灵力捆住丢了出来!不过锦觅被带走前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拿到夜幽藤的。”

“如此,我们也只能等了。”

鎏英问起旭凤的情况,旭凤道:“千凝施法护住了旭凤体内的脏器,他暂时不会有事。”

“嗯?千凝是谁?”

鎏英的目光被放在软榻上的女孩吸引:“这小娃娃就是千凝?大殿,这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娃娃?”

润玉的嘴角微微上扬:“落星潭里捡的。”

“好捡吗?我也想捡一个。这脸看起来好好捏。”

“只此一人。”

晚间,千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转着脑袋到处找润玉,可就是没看到。

“你是在找大殿吗?”

鎏英自认已经很温柔的声音还是把千凝吓了一跳:“鎏英公主!”

“诶?你认识我啊!”

千凝跳下软榻,微微昂头:“那当然!我可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千凝仙子!”

“那我问你,大殿现在在哪?”

千凝一下子就泄了气。

这时,润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鎏英公主,莫要为难千凝了。”

“润玉哥哥,抱~”千凝蹭蹭蹭跑到润玉身边,张开手看着他。

润玉扬了扬手里的鱼:“晚些再抱。我先给你烤鱼吃。”

“烤鱼!”说得千凝都馋坏了,可算是能吃到东西了。

随后,这三人一人拿着一条鱼吃,根本没有人在意那个还躺在地上的旭凤。

“唔,好好吃!”

“香,好香!”

润玉从袖中掏出一块白帕子,小心地擦去她因吃鱼,唇角染上的脏污。

鎏英看得啧啧称奇。

吃完鱼,鎏英才想到旭凤:“我们这样对二殿下是不是不太好?”

三人齐齐瞥向旭凤。

“要不然,我把软榻让给他?”

这怎么行!这可是他特意幻化出来给千凝躺的。至于旭凤,他堂堂一火神,又不怕冷,在地上躺着也就躺着了。

鎏英看了眼软榻的大小摇了摇头:“我看还是你自己躺吧。诶对了,你们说锦觅真能成功把夜幽藤带回来吗?”

“能带回来最好,带不回来你们也不用担心。大不了,大不了我费些精力救他嘛!”

“你能救他?”

“嗯,就是麻烦了些。”千凝把鎏英拉到旭凤身边,向她展示自己的本事,“你探探他的体温。”

鎏英照做:“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就对了!这说明他的灵力并没有消散。只要锦觅能成功把夜幽藤带回来给他服下,保管他立马恢复。要是你们还担心,我也可以现在就让他醒过来。当然,也只是让他看起来没事,毒依然还在。”

“不可千凝,你的灵力尚未恢复。”

鎏英也劝道:“我们再等两日,如果第三日,锦觅还没能够拿回夜幽藤,就说明她肯定出事了。届时你再让火神醒来,我们入花界去救人不迟。”

“行叭,那我就不浪费灵力了。”

——

锦觅虽然被长芳主关在水镜之中,但是有老胡、连翘相助,她也顺利找到了夜幽藤的图样。只是她用红线在水中种了两日,都没能把夜幽藤种出来。

就在最后一日,红线无意之中碰到了她划破的手指流出来的血。这一次,竟然成功地被锦觅种出了夜幽藤。

花界外,千凝正要运功,锦觅就出现了:“我拿到夜幽藤了!”

呼,没她事儿了。

“醒了!凤凰你醒了!”

锦觅给旭凤喂下夜幽藤后,旭凤体内的毒素在很快褪去。

就在旭凤和锦觅情意绵绵之际,长芳主出现了。

锦觅立刻向长芳主认错,旭凤见状出声维护,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长芳主更是怒极,扔下几句狠话后便将锦觅带离。

“旭凤。”

旭凤回过神,看向他们:“辛苦两位了,旭凤谢过。”

“哼,你是看不见我吗?”

哪来的孩子声?

旭凤低头一看:“你是谁?”

千凝给了旭凤一个白眼:“哼,亏我劳心费力的救你。润玉哥哥,告诉他,我是谁——”

润玉笑着摸了摸千凝的脑袋:“这是千凝,之前那条狐狸尾巴就是买给她的。”

“这是重点嘛!”千凝费了好大的力才扒拉下润玉的大手。

“是是是,重点是,是千凝想办法护住了你的脏腑,才没有让你的灵力有半分流失。”

旭凤听到这话,立刻查看起了内腑,果然看见有层白雾裹着他的脏器。他刚想戳破白雾,就被千凝抢先一步。

白雾化作一缕清风,不仅扫去了他体内的浊气,还治愈了他许多陈年旧疾。他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不少,甚至感觉迟迟未能突破的瓶颈也有了一丝松动。

这下旭凤可没有了刚才的随意,他对千凝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千凝仙子。”

“好说好说。”

鎏英看旭凤那神清气爽的模样,鎏英也有些眼馋:“千凝千凝,能不能也让我像他一样突然之间就神清气爽啊?”

“那你可有什么表示?”

“有有有。”

“那好,你……诶诶诶,润玉哥哥你放我下来!”

千凝四脚朝地被润玉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拎了起来。她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到后来放弃挣扎,任由四肢往下垂。

润玉温润一笑:“没管教好孩子,见笑了。”

随后,他便率先拎着千凝回了天界。

——

“千凝,你可知错?”

“错了。”千凝回答的有气无力。

润玉换了个姿势,把她放在左臂上,然后看着她:“你自己说吧,这次用了多少灵力。”

“大半。”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应该夸你啊?”

千凝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没有。”

“你方才明明可以把灵力收回来的不是吗?若是旭凤自己打破屏障,灵力就会重新回到你体内。所以你方才抢在他之前打破了屏障。”

千凝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

润玉继续道:“你一定是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对吗?当你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便有了猜测。当你睡了一日 ,灵力还没有恢复时,我便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问题。所以当旭凤查探内腑时,我就一直盯着你的动作。”

“千凝,你告诉我,没有灵力的你要怎么在锦觅没有回来的情况下让旭凤苏醒?”润玉抱着的手都已经开始轻微颤抖了, “用你的精血,还是用你的命?告诉我!”

“我没有……”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我不需要你豁出性命去对我好!我不值得!给旭凤度灵力最多让我少个几千年修为,过一段时间便能重新修练回来。可你不一样,几千年的修为会要了你的命,你到底知不知道!”

千凝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我知道我都知道!润玉哥哥你别这样……我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但在我心里,你是全部!我不允许你有任何损伤,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哭完,千凝才和润玉解释:“我敢这么做是因为我有把握能很快把灵力修炼回来。更遑论还有润玉哥哥在。就算我一辈子都修炼不回来,也没人敢欺负我!”

“巧舌如簧!接下去你便老老实实待在落星潭中修炼,何时修炼回之前的模样,我何时再带你出去。”

“不要吧~”

“没得商量。”

润玉把千凝放进落星潭后,就和旭凤去九霄云殿向天帝复命了。

——

“见过父帝!”

“免了。”天帝大袖一甩,在宝座上坐下,“旭凤,听闻你中了穷奇瘟针,如今身体可还有大碍?”

“不仅无碍,还因祸得福,消除了旧疾,并且修为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哦?这夜幽藤还有如此奇效?”

“能解瘟针之毒,多亏了兄长和鎏英公主不远万里将我带至花界,另有锦觅及时拿来夜幽藤。但是后者,全仰仗兄长身边的千凝仙子。

若非千凝仙子一开始替我护住心脉,我怕是等不到夜幽藤,便已灵力消散。虽不至于消散太多,但也必然元气大伤。”

天帝这下也起了好奇之心:“润玉身边何时多了位仙子?怎么不一起带来?”

“回父帝,千凝尚是孩童之躯,此次为救旭凤,损耗过大,如今还在落星潭疗养,暂且不能前来了。”

“孩童之躯?可是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我听闻她乃是你的私生子,可有此事?”

润玉没有想到此事竟传得如此离谱,赶忙解释:“父帝明鉴,绝无此事!千凝,她是我从落星潭里捡到的。”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天界谁人不知大殿经常去落星潭,哪家仙人会如此心大,让孩子偷溜过去。

“她的父母是何人?”

“儿臣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天帝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心。他转而对旭凤道:“你方才提到能拿到夜幽藤多亏了锦觅。这锦觅为父若没记错的话,是你的书童。此次怎么也不见她?”

“锦觅她违反了花界的界规,暂时被幽禁于水境之中。”

“花界内务为父不便插手。只能等他日锦觅被放出来,再把她请到天界论功行赏。润玉,旭凤,你们此次捉拿穷奇有功,就赐你们万年火人参和千年天山雪莲。”

两人谢恩。

然后旭凤又道:“父帝,穷奇罪孽深重,儿臣请父帝亲行灰飞烟灭之刑!”

润玉附议。

天帝道:“穷奇之事,为父自有论断,你们就不必再插手了。三日后,记得在九霄云殿论功行赏!”

出了九霄云殿后,旭凤问润玉:“你那雪莲,千凝仙子可能用?不然我这火人参也给你。”

“千凝是水系,有雪莲即可。我还要再去老君那里讨两枚丹药,就先告辞了。”

千凝仙子是水系?那她怎么不畏他的火?而且他被她的灵力滋养也并无半分不适。

——

“够了够了!再放下去,这落星潭都要变成药池子了!”

这些时日,润玉拿回来不少好药,都放进落星潭里了。药加上星辉,如今落星潭里的水大补。

千凝每次都会把自己先变成露水和落星潭里的水融合在一起,然后再重新凝成雾气。如此周而复始,至落星潭里的药效全部消失,她的本体已经修炼回来了。

“看看,怎么样,我就说很快吧?”

“千凝,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

千凝疑惑的在空中转了两圈:“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大吗?

润玉道:“你的声音变了。”

之前她说话奶声奶气的,现下却清脆了不少。这让他有种与少女正面交流的错觉。

“有吗?”

一阵风刮过,雾气团消失了。

“润玉哥哥接住我!”

话落,一具曼妙的胴体便落入了润玉怀中。

“你——”润玉慌乱的移开眼,将她放下后立马设下了一道结界。虽说落星潭不太会有人来,但是万一呢!他可不愿旁人将她看了去。

“我——”千凝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慌乱的用双手捂住胸口,可根本无济于事。

润玉动了动喉结,扔了一件袍子给她:“千凝,你先把衣服穿上。”

“润玉哥哥,我穿好了。”

润玉这才重新把头转回来。眼前的千凝约莫二八年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这容貌便是放眼六界都再难寻出第二个。

千凝被润玉的眼神打量得有些羞涩:“润玉哥哥你别看了!”

她的娇嗔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千凝,你长大了。”

他终于盼到了她长大成人,可这却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若是可以,他情愿一直无止境的等下去。

“我带你回璇玑宫。”

“好。”

为了不再让人看到,润玉是抱着千凝闪身回的璇玑宫。

——

前有大殿抢孩子,后有大殿抢仙子。

邝露觉得自己在经历了前者后,已经能毫无波澜的面对后者了。

只是仙子的这张脸还是让她震惊了一下:殿下该不会是把孩子的娘给抢回来了吧!

“邝露。”

“殿下。”

“你那可还有未曾穿过的衣服?”

“有的,请殿下稍候。”

在邝露转身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殿下对仙子做了什么?她身上的衣服又去了何处?

一会儿后,邝露捧着几身新衣服回来了:“殿下,需要我侍奉仙子更衣吗?”

“不必。”润玉接过衣服,推门走进内殿。

邝露:看来他们之间果真发生了些什么啊!

“千凝,乖,把衣服换上。”

“你先放着吧!”千凝从被子中冒出一个脑袋。

润玉笑了笑,将衣服放到床边,然后去了屏风后头。

“润玉哥哥。”

润玉听到千凝的声音,以为她换好了,便走了出去。谁曾想迎面便是千凝光洁无瑕的雪背。

“润玉哥哥,帮我系一下带子,我够不着。”才怪。

她就是不想自己穿。

哼,让他不教她换衣术!

“我,我让邝露来帮你!”

千凝转过身,身上还挂着一个只系了一半的肚兜。红色的肚兜和白皙的肌肤给了润玉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偏偏某人还不自知的用甜腻的声音对他说:“可我只想让润玉哥哥帮我。”

润玉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润玉啊润玉,她的身体虽已长大,但她的情感仍懵懂无知,你不应如此啊!

只是有些情感哪里是能轻易压制住的。

“好。”他终是走向了她。

在给她系带子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指尖的轻轻滑动,仿佛一阵轻风拂过湖面,引起层层涟漪。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道电流穿透身体,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好了。”

千凝冲他粲然一笑:“谢谢润玉哥哥。”

有了方才之事作铺垫,润玉似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与芥蒂,不再像之前那样躲躲闪闪、畏手畏脚。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站在千凝身旁,动作轻柔地拿起衣物,一件一件地为她穿戴整齐。

期间,千凝表现得异常乖巧顺从,没有丝毫反抗或者不情愿的意思。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润玉摆布,眼中满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哥哥,天色暗了,你该去上值了。”

“千凝仙子不随我同去吗?”

千凝将手递给他,语气轻柔:“自然是要去的。”

润玉捏住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将她拽起:“那便走吧。”

——

布星台

千凝坐在润玉特意为她准备的蒲团上,专心看他布星。而润玉在布星之余,也会回头看她一眼。她眉目含笑,他眼中带情,两人一对视便是永恒。

“困吗?”

千凝摇了摇头:“我想陪着你。”

润玉起身坐到千凝身边,半搂住她,她顺势将头枕到了他的胸口。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温柔的说:“睡吧,我在。”

千凝蹭了蹭,在他的温声细语中闭上了眼睛。

润玉望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若时间能够停止,若她能永远在他怀中该有多好啊!

天将破晓之际,润玉突然发现怀里的人缩水了。大千凝又变成了小千凝!

若不是她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他恐怕会以为昨晚只是一个梦。

“千凝,醒醒,我们该回璇玑宫了。”

千凝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么快吗?”

样子变回来了,声音却并未有变化。这个结果让润玉心中生出一种希冀:她应当还会再变回来吧?

“啊——我怎么又变小了!”千凝仰起头无助的看向润玉。

润玉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莫慌。许是你大病初愈,灵力不稳之故。”

“润玉哥哥,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去落星潭里修炼!”说完千凝就跑了。只可惜裙摆太长,她没跑两步就摔了。

啊啊啊,讨厌死这具小孩身体了!

“千凝!”润玉心中一紧,急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满脸关切地问道,“摔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千凝咬了咬嘴唇,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绊倒了而已。”

润玉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你啊,总是这么嘴硬。”

说着,他伸出手,温柔地用指腹轻轻拭去千凝眼角的泪水。

他越是温柔,她就越想哭。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千凝,先回玉佩之中可好?待我与卯日星君换完值,便带你去落星潭。”

“好。”

——

千凝在落星潭中泡了一日,润玉便在一旁陪了一日。直至日落西山,她的身体才出现变化。

这一次,她没有冒然上岸,而是先回到玉佩中换了衣服才出现在他面前。

“润玉哥哥你看,我变回来了!”千凝在半空中转了两圈。

“快下来吧。”

“好。”

就在千凝准备飞身下来时,被一个天杀的家伙给撞飞了。

“千凝!”

润玉追着千凝掉落的方向而去。

——

在花界水镜内的锦觅撑着脑袋望着天:“为什么没有流星啊?如果有流星的话,就可以见到凤凰了。”

这时,一前一后两道流星闪过。

锦觅高兴地迎了上去:“凤凰!”

“唉哟!”

这是哪啊,呸呸呸,怎么吃了这么多土!

“千凝!”润玉急切地喊着千凝现身。

不过当他看到她蹭花的脸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千凝抓了把泥土就往润玉身上丢,她甚至还坏心眼的把泥土打湿了。他没有躲,那泥土顿时就沾在了他洁白无瑕的衣服上。

“凤凰!”

千凝回过头望去:“润玉哥哥,是锦觅。”

既然都到这了,不进去见见也不好。于是润玉就带着千凝进了水镜。不过进去之前,他施法去除了两人身上的脏污。

“夜神大殿!”锦觅又望向千凝,“这位仙子是?”

润玉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千凝仙子。旭凤如今能活蹦乱跳可都仰赖她。”

“千凝仙子,谢谢你救了凤凰!今后若是有能用得上我锦觅的地方,尽管招呼!”

千凝不敢邀功,她说:“救旭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不过帮他消除了一些陈年旧疾而已!”

“我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那才是真本事!”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会儿。

“千凝,我们该回了。”

“好。”千凝向锦觅告别,“锦觅仙子,润玉哥哥还要当值,我们就先走了!下回见!”

“等等!你们能带我一起离开吗?”

千凝转了转眼珠子:“好啊!正好你可以去璇玑宫陪我玩!”

【为何非要将她带回去?】

【润玉哥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把我撞飞的人是从哪回来,又是到哪去的?】

【你是说,那人是冲锦觅来的?】

【然也。我们把锦觅带回去,那是在救她,又不是害她。】

【我看你是想引蛇出洞。】

润玉牵着千凝的手,千凝又牵着锦觅的手。不过一个闪身,三人便来到了花界之外。

“夜神大殿你可真厉害!这水镜我们这些精灵要修炼万年才能出来呢!”

千凝忍不住咋舌:这也算厉害?我都可以做到。这些果子精也太弱了吧!

——

布星台

润玉布星,千凝和锦觅则坐在那吃糕点。

“千凝,你每日都来看大殿布星吗?看这么久的星星会不会看腻啊?”

“怎么可能会看腻呢!每日的星星都是不一样的。初一……”

锦觅赶紧打断她:“不要说了!我说你怎么跟凤凰一样这么多话啊!念叨得我头都大了!”

“切,你不想听我还不愿说呢!”

千凝拿起一块糕点跑到润玉身边:“哥哥,吃糕点。”

润玉接过糕点后给了她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星露,我收集了千年,才只有这么些,你可要拿稳了。”

“原来星星也会有露水吗?”千凝打开盖子,直接仰头喝了下去,那速度之快,润玉是拦都拦不住。

“一下子喝这么多,你也不怕爆体而亡!”润玉往千凝体内打入了一道灵力,将进入她体内的星露归集到一处封印起来,“往后修炼之时,从中提取几滴。待你将这些星露完全吸收,应当就能稳固身形了。”

“嗯嗯!”这星星的露水比她自身的露水可要厉害多了。只是他究竟是何时收集的这些星露?她为何从未见过呢?

“千凝你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嘛?”

锦觅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上去挺小的。”

“谁小啊!我都四千岁了!”

她现在最听不得“小”这个字!

“这么巧啊,我也四千岁。你哪天生的?我是霜降那天生的。”

哪天生的?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年纪到底应该从哪天开始算。是她有灵智的那天还是能出玉佩知道自己是雾的那天,又或者是化身成人的那天。

“千凝比你小。她今年才三千九百六十二岁,是乞巧节那日生的。”

那是他们相遇的那天,也是她有名字的那天。

“那千凝,你叫声姐姐来听听呗~”

“你想得美!”

“殿下,长芳主来天界要人了。”邝露匆匆来到布星台。

锦觅慌了:“长芳主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不见了!”

“听闻天后去了花界一趟。”

天后?

润玉和千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锦觅仙子,看来你不能继续待在天界了。”

“那怎么办?我还不想回去啊!”

“跟我来。”润玉一挥袖子,三人瞬间从布星台上消失。

——

人间一处宅院

“润玉哥哥,你快看,好多鱼啊!快给我变一根鱼竿出来,我要钓鱼!”

润玉手一点,一根鱼竿就落在了石桌上。千凝兴冲冲的拿起鱼竿去钓鱼。

真是个傻丫头,只有鱼竿没有饵,怎么能钓上鱼来。

锦觅在屋里换好衣服出来,坐在润玉对面:“多谢大殿替我找的这处好地方。”

“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这里原是本方土地为自己修建的宅子。闹中取静,倒是颇有几番韵味。”

感慨间,土地出现了:“小仙见过上神!上神能够莅临此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好了。这位是本神的朋友,在你这暂住几日,你可要替我好生照看。”

“上神请放心!”

“润玉哥哥,你看!”千凝示意润玉看挂在鱼竿上的大红鲤鱼。

三人闻声回头,然后都惊呆了。

润玉:怎么没有饵也能钓上鱼?她该不会是动用灵力了吧?

锦觅:可以吃鱼了!

土地:我的鱼!

“真是你钓的?”润玉仔细看了看那条鱼,似乎并没有动用灵力的痕迹。可他还是对此表示怀疑。

“你不信啊?那我再钓给你看!”

土地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鱼再次被钓,出声告辞。润玉只是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

润玉看到,当千凝把鱼竿丢入水中,池子里所有的鱼都围了过来,甚至还在争着抢着要咬钩。

这是怎么回事?

“千凝,你做了什么?”

千凝道:“其实我只是通过池子里的水告诉这些鱼,只要有鱼愿意咬钩,我就帮剩下的鱼开灵智。”

“开灵智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为了两条鱼,不值得。”

“我可没说要用我自己的灵力。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千凝便跳入池中,甚至还潜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千凝从水里探出身子,她的手里还拿着一颗珠子:“这颗珠子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灵力!”

润玉觉得这颗珠子似乎有些眼熟,而且它散发出的气息,让他觉得很舒适。

“这些鱼本身就颇有灵性,我只是借了一点珠子的力量让它们提前开智罢了。”

“也好。”

润玉一边和锦觅说话,一边注意着千凝:“锦觅仙子,如今你衣裳也有了,住处也有了,应该想一个化名了吧。”

“化名?就叫觅儿好了。”

润玉笑着摇头:“你现在可是翩翩公子。不如就叫陵光公子如何?”

“陵光,灵光。好,就叫陵光了!”

润玉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是凡间的银钱,你先拿着用。我与千凝便先回天界了,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好说好说。”

——

回到璇玑宫没一会儿,千凝就再次缩水了。不过今日变化的时间比昨日晚了些,或许是星露起了作用。

“别愁眉苦脸了!晚上就变回来了!”千凝爬到润玉身上,用手扯了扯他的嘴角,“咱们还是先研究一下那颗珠子吧!”

润玉抱着千凝,翻来覆去的看着那颗珠子。

“看了这么久,你看出这是什么了吗?”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千凝有些昏昏欲睡。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龙珠。”

“龙珠!”千凝的瞌睡去了大半,“早知道我就不在那些鱼身上浪费灵力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你也不必懊恼,我能得此机缘也多亏了你。”

“润玉哥哥,你快看看这龙珠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功法!”

润玉握着龙珠,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眼,眼里的欣喜无处可藏:“这条龙也是水系的,而且他拥有的功法很多都已失传。这次真的是意外之喜!千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千凝见他开心,她也开心:“那润玉哥哥你现在就修炼吧,我替你护法!”

“不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千凝一脸茫然。

——

姻缘府

“叔父。”

“润玉!”月下仙人笑脸相迎,“今日可是来看叔父的?”

“看望叔父乃是其一。”

“那其二是什么?”

润玉虽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能让千凝早日开情窍,他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其二……其二是想向叔父讨要一些有关男女之事的书册。”

“哦~我懂!我这就给你去拿!”

他就说嘛,长夜衾寒!

当润玉看到书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果然,翻开书页,里面画的是,春,宫,图!

他快速合上书册,不想还是被千凝给看到了。

【润玉哥哥,刚刚那两个小人儿是在打架吗?】

【是。】

【那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这……】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只是想让千凝开情窍,而不是越过那些,直接让她看这些。

“叔父,我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教人如何谈情说爱的那种。”

月下仙人八卦的问道:“这是遇上喜欢的姑娘了?和叔父说说是哪家的?叔父也好替你把把关啊!”

“叔父!”

见润玉有些恼羞成怒,月下仙人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这些都是我的独家珍藏,你可要好好爱护啊!”

“叔父放心。”润玉将他一开始塞给他的春某图还给他,“这些叔父拿回去吧!”

“你一并拿去吧!总有一日能用的上!”

“我……”

最后润玉还是把书带走了。

——

璇玑宫

“润玉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润玉将书推给她:“待你看完了这些,便会明白我为何会如此了。”

“好吧!”

一连好几天,两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一人修炼,一人看书),完全忘记了人界还有一个锦觅。

经过几日的恶补,千凝总算弄明白了一直苦苦困扰她的事。想时时刻刻粘着他,不分对错维护他,拼尽全力保护他,是因为她喜欢他!而他似乎也是喜欢她的。

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做什么呢?

润玉一收功就看到千凝在盯着他。不过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其实是在神游。

“千凝?”

“嗯?”千凝回过神来,“润玉哥哥修炼结束了?”

“你方才在想什么?”

千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润玉哥哥,既然你修炼结束了,那我们就赶紧去布星吧!好几日都没见到锦觅了,我想去人间看看她!”

“好。”润玉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红晕,但他并未揭穿,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

人间

当千凝和润玉来到宅院,却并未发现锦觅的身影,就连它的原主人——本方土地,也不知所踪。

“润玉哥哥,锦觅不会被抓了吧?”

“莫急,我们去别处找找。”

当二人找到锦觅时,千凝察觉到生人的气息,躲进了玉佩之中。

还挺热闹,锦觅、旭凤,还有个不认识的男的。

“彦佑。”

认识?

“我今日倒挺荣幸,把火神和夜神都见着了。”

“休要插科打诨!旭凤,你带锦觅仙子先走。”

润玉在他们走后,揪着彦佑的衣领跟了上去。

几人在一处山林停下。旭凤先行开口:“难怪我遍寻锦觅不到,原来是有大殿在背后帮忙。兄长可知那长芳主以为是我偷的锦觅,大闹了栖梧宫?”

“此事我倒是不知。让你替我背了这罪名,是我的不是。只是锦觅仙子乃我友人,友人遇事,我定然要帮。”

“大殿既然要帮锦觅,就应该把她看住了,而不是让她去那些鱼龙混杂之地!”

“是我之过。”

锦觅见他们俩之间剑拔弩张,开口道:“那什么,都说人世间有四大精品:吃喝玩乐……”

润玉和旭凤听完后,脸色都不大好看。

“谁教你的?”

锦觅丝毫不讲意气的指了指彦佑。

——

当他们回到宅院,润玉和旭凤对坐,锦觅坐在一旁,三人一同饮酒。

至于彦佑,则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倒挂在院中。他哭喊着认错,但是除了锦觅,压根儿没人搭理他。

彦佑让锦觅给润玉他们灌酒,然后趁他们喝醉,把他给放了。这话当然被千凝听到了,不过她没有和润玉说。先给他们希望,然后再打破,那多有意思。

锦觅去给他们拿酒时,旭凤对润玉道:“我知道你对锦觅也有心思,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力把她从水镜偷出来放到人间。只是她和我们都不会有可能。”

润玉俊眉微蹙。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对锦觅仙子有意思了?这次他帮锦觅仙子那是看在千凝的份上。至于南天门那次,他帮的是叔父!

还有,都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了什么内情?神仙之间不能在一起,难不成锦觅仙子和他们有血缘关系?

这不可能吧?

这桂花酒不愧是酒仙给的配方。很快,润玉和旭凤就醉了。锦觅扶着旭凤进屋,许久都不见她出来。

千凝等得不耐烦,自个儿出来了。

“你你你,你是谁?”

“我我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哼,你可真行啊,竟然让锦觅把润玉哥哥他们灌醉!既然你这么喜欢酒,不如亲自尝一尝啊!”

“别这样,姑奶奶你别过来啊!”

千凝并没有给他灌酒,那样太浪费了。她封了他的灵力后就把他放了下来:“行了,你走吧!”

“姑奶奶,我这样怎么走啊!你总不会真的让我走路回去吧?那可是几千里啊!”

“哦,不走啊,那也行,你自己找个地儿睡去吧!然后等明日看看哪位殿下能大发慈悲把你捎回去咯!”

“这灵力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不会要很久吧!”

千凝比了个手势:“不久不久,也就三日吧!”

“三日还不久!”

“唔,你也可以试着自己解。不过别怪我没和你说明白,错一步,就有可能终生都没有灵力哦~”

彦佑:恶女!

千凝不再管他。她来到润玉身边,架起他的胳膊,带着他回天了。

在他们离去之前,缩在一旁弱小无助的彦佑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润玉清明的眼神。

他们走后没多久,旭凤就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不是,酒仙酿的酒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怎么一个都灌不醉!”

旭凤扫了眼彦佑:“你怎么被放下来了?灵力也被封了。夜神做的?”

彦佑冷笑两声:“我说火神殿下,就算你不待见我也不必如此嘲讽我吧?夜神身边跟了个小丫头你不知道?”

“千凝仙子也跟来了?我并未察觉到她的气息。”

“啧啧啧,咱们这位夜神可不简单呐!”

空间法器,还是能隐身的。这天上地下也不见得几个有吧。

“本神看你也不简单。”

“我不简单?火神殿下怕是看走眼了吧!我不过是区区小仙,哪比得过火神殿下。对了,殿下你就不想知道锦觅为什么这么执着灵力吗?”

“说来听听。”

于是彦佑就开始说起了他和锦觅的故事。说完以后他就想离开,结果转了半天没反应,才想起来自己的灵力被封了。

“哈哈,看来千凝仙子果然灵力高深。彦佑,你还是在此多待两日吧。”

旭凤没有再理彦佑,转而去了另外的房间看润玉,发现他不在后,就又回了自己房间。

——

天界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千凝和润玉不仅没有落在璇玑宫,还双双掉进了落星潭。

“润玉哥哥!”

她奋力游向他,将他拉出水面。

从始至终润玉一直闭着双眼。

“润玉哥哥,对不起。”

润玉还在想千凝为何要对他说“对不起”,就感觉唇上一软。

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垂眸看向她,随后搂住她的肩膀,反客为主。

“唔——”

千凝用力推开他:“你没事啊!”

润玉见她神色怪异,又联想到那句“对不起”,问道:“你以为我溺水了?”

“嗯。”

润玉有些好笑:“千凝,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水龙啊!”

水龙被水淹死,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谁让你一直闭着眼的!”千凝嗔怪道。

“我那是酒醉未醒。”

“那怎么我给你渡气,你就醒了呢?”

“自是因为这种感觉过于美好。”润玉面带笑意,深情的眼神将她牢牢锁定,“难道千凝不这么觉得吗?”

千凝被他的眼神看得忍不住咬了咬唇,似是在回味方才的那种感觉。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璇玑宫吧!”她看了眼天色,爬上了岸。

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润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

翌日,人间

“昨夜千凝仙子也来了?”

“嗯。怎么?”

“你有没发觉彦佑有些奇怪?”旭凤把昨夜彦佑说的话说了一遍,“哪怕那穷奇只剩两分灵力,也绝不该是他一个小仙就能打败的。而且他上次来栖梧宫找锦觅时轻车熟路,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

润玉还未说话,两人便突感周围灵力波动,随即一道结界赫然而成。

千凝掸了掸手:“我说两位殿下,虽然彦佑暂时被我封了灵力,但他可还没走呢。你们说话也不设个结界,就不怕被他听去吗?”

“千凝,过来。”润玉冲她招了招手,“依你看,彦佑是不是当日动手的黑衣人?”

“十之八九。火神不是都说了嘛!而且我观彦佑一定在身上藏了什么宝贝!”

“想必这就是彦佑身为水系却不惧旭凤之火的原因吧。”

“下手之人虽然已经找到,但是幕后黑手仍然不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兄长,千凝仙子,母神寿宴在即,我就先回天界了。锦觅那里就劳烦你们转达了。”

润玉应了下来。

“润玉哥哥,今日是天后寿宴,幕后之人一定会有所动作。如此——我这就去解了彦佑身上的封印!”千凝匆匆离开。

锦觅这时也醒了,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夜神大殿,早啊!”

“早。锦觅仙子,你头上这根发簪倒是别致。”润玉一眼就认出了她头上那根凤翎簪是旭凤的寰谛凤翎。

寰谛凤翎一向是凤凰一族的定情信物。看来,旭凤对锦觅仙子情根深种啊!

“确实挺别致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我那根葡萄藤好,古朴典雅又不失贵气。”锦觅笑着坐下,“对了大殿,凤凰呢?”

“今日是天后寿诞,旭凤先回天界了。”

“那你怎么还不去?”

润玉下意识自嘲:“锦觅仙子有所不知,润玉乃是庶出。在旭凤尚未出世之前,她待我倒还有几分好。可后来,她一直防着我和旭凤争抢储君之位……天后想必也不愿在寿宴上看到我。”

锦觅道:“你只管全了自己的礼数,愿不愿那是她的事!”

“多谢锦觅仙子指点迷津。等千凝回来,我便带她前去赴宴。”

“千凝也来了!她干嘛去了?”

“我说我怎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呢,原来是锦觅你在念叨我。”

锦觅瞪大了双眼:“你是千凝?你怎么变这么小了?不过好可爱!来来来,让姐姐亲一口!”

千凝全身都在抗拒锦觅的靠近,可奈何身体太小,推不开她,只能被她抱着亲了一口。

她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嘿,我就不告诉你!润玉哥哥,咱们走!”

锦觅看着面前空空如也,傻眼了:这么大个千凝哪儿去了?

她再一看:怎么大殿也不见了?

“锦觅。”

“谁啊?”锦觅懒洋洋的回头,“诶,扑哧君你没走啊!”

“走?我倒是想走!那可恶的小妖女封了我的灵力,害我在池边吹了一晚上冷风!还有池子里的那群鱼叽叽喳喳的说了一晚上的话,吵得我耳朵都疼了!”彦佑揉了揉耳朵,一脸神秘地问她,“诶锦觅,你想不想去天后娘娘的寿宴?”

……

——

天界,九霄云殿

“千凝,你先进去入座。右手边高处那个位置可瞧见了?去那坐着。”

千凝眨了眨眼睛:“润玉哥哥,那是你的位置,我坐那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去吧。”

彦佑带着锦觅就要进入南天门,被守将以没有请柬为由拦下。后彦佑看到锦觅发上的凤翎簪,取下后拿着它,大摇大摆的进了南天门。

锦觅和彦佑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一边吃,彦佑一边给锦觅介绍来往的仙家。

“扑哧君,那两位上神又是谁啊?”

“那位是水神,另一位是风神。两人郎才女貌,只可惜是对怨偶。这么多年了,至今无所出。”彦佑感叹道。

锦觅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看:“原来他们就是和大殿定下婚约的那家。只是我看那水神,不禁觉得轻凉降躁,还有些亲切。”

“小锦觅你怕是糊涂了吧。这水神遁世多年,为人冰冷,若是让人清凉是有的,但若说亲切,那肯定是没有的。”

千凝也自临秀和水神洛霖进来,就一直盯着他们。她不禁摸了摸脸:好熟悉的感觉。

就在此时,礼官道:“天帝天后,火神夜神到!”

众仙纷纷起身行礼,然后异口同声的恭祝天后。

天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仙再次落座。

旭凤看到锦觅和彦佑坐在一起,眉头蹙起,对一旁的燎原君耳语了几句。

“千凝,这些瓜果可还喜欢?”

千凝指了指桌上的桃子和樱桃:“这个不错,这个也好。”

“好,那我们改日向锦觅仙子讨些种子回去种在璇玑宫中。”

千凝对他微微一笑。

见众仙比较拘束,润玉先行起了个头,起身对着天后举杯:“润玉恭祝母神福寿绵长!”

天后脸上挂着笑意:“夜神近来消瘦不少。嗯?坐在夜神身边的这位是?”

润玉看了千凝一眼,千凝会意,走出座位,向上座行礼:“小仙千凝,见过天帝天后!祝天后娘娘寿与天齐!”

“小丫头真会说话。”

天帝也道:“想必这就是那位治愈我儿旧疾的千凝仙子吧?今日润玉带你出门,修为可是恢复了?”

“回天帝,有您赐下的雪莲以及夜神带回来的灵药,小仙已然恢复了灵力。”

“好,甚好。千凝仙子,天后寿宴上摆的可都是好东西,你多吃些,早日长大也好早日领个职位,为天界效力。”

千凝内心:润玉哥哥这么厉害都只能当个夜神,我连他一半的实力都没有,还是不瞎掺和了!

面上:“谨遵法旨!”

“嗯,回去坐下吧。润玉你也坐下。”

方才千凝出列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朝着那道视线望去,正是水神和风神的位置。

临秀突感头疼,不禁扶了下额。洛霖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无妨,只是头突然有些疼。洛霖,你瞧那坐在夜神旁边的仙子可有几分眼熟?”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会将她认做你我的女儿。”

女儿?孩子?

临秀的头疼得更剧烈了。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好时候。她给自己施了个法,暂时抑制住了头疼。

此时,锦觅突然抓着一只老鼠的尾巴大叫起来:“啊啊啊——老鼠,老鼠!”

那声音之大,让所有仙家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鼠仙收回老鼠,起身告罪:“小鼠无状,惊扰了诸位,该打该打!”

锦觅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天后看着她的神情一顿,立时就是一道捆仙绳:“何方妖孽,竟敢用幻术掩盖真容!”

天后又是一道灵力,抽出锦觅发上的凤翎簪。顿时,她的青丝披散而下,周遭更是浮现出众多花瓣。

众仙都是一副震惊之色,天帝和洛霖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突然酒仙大声道:“这不是百花宫的梓芬么!竟然保养得如此好!”

天后怒道:“酒仙,你莫不是酒喝多了把脑子都喝糊涂了!梓芬已经殒身好几千年了!”

月下仙人刚好从殿外赶来:“这不是梓芬,而是旭凤身边的小书童,锦觅!”

他替锦觅解开灵力所化的捆仙绳,然后拉着他来到天帝天后跟前:“我这忙起来一时忘了时辰,还请王兄,天后恕罪!”

锦觅也向二人行礼。

洛霖在旁喃喃自语:“像,真是太像了!”

“不知这位仙子在何处修仙啊?”

月下仙人替锦觅回答:“就在旭凤的栖梧宫啊!”

天帝闻言看向旭凤:“那不知旭凤你是在何处拾得这位仙子的?”

锦觅反驳道:“不是他拾的我,而是我拾的他!我还救过他好几次呢!”

“原来你就是那位拿出夜幽藤,还多次救了旭凤的锦觅仙子啊!”

“是我是我!”

“那我和天帝还要谢过锦觅仙子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天帝追问道:“不知锦觅仙子芳龄几何啊?”

“四千多一点点。”

千凝:骗子,上次还说是四千岁!

洛霖继续问:“那不知仙子是在哪里拾,救的火神殿下?”

“水镜。”

“那仙子可是花仙?”

锦觅摆手:“非也非也,我就是一颗葡萄。”

再这么问下去也不是个事,天帝出声和天后说起穗禾的舞蹈,暂时让月下仙人得以拉走锦觅。

千凝扯了扯润玉的袖子:【润玉哥哥,我方才见天帝和水神看锦觅看得眼睛都快直了!他们和那个梓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此事我亦不甚清楚。】

穗禾一舞过后,天后令她和旭凤坐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相处,天后不禁和天帝感叹蒹葭情深。

此时锦觅在下面大放厥词,一连说出好几次灵修之事,惹得天后勃然大怒。

【润玉哥哥,你说锦觅和谁灵修了?】

【你与其关心这个,倒不如关心关心她的小命。】

千凝抬眼望去,只见旭凤站在中间替锦觅求情。而锦觅呢,竟然被彦佑带走了。这下谁劝都不好使了。天后让雷公电母追去,旭凤见状也跟了上去。

整个场面闹哄哄的,已经有许多仙家告辞离去。润玉也趁机带着千凝混着人群离开了。

“润玉哥哥,咱们也去看看吧!”

“罢了,依你。”润玉无奈的说。

怎的如此八卦。

千凝再次藏身进玉佩。

——

“锦觅仙子,你可有事?”

“没事没事。”

锦觅话音刚落,花界两位芳主就到了。

“锦觅,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锦觅尚未开口,雷公电母就到了。

【润玉哥哥,看来你的修为涨了不少啊!咱们晚来这么久,竟然还比他们先到!】

【实则并没有涨多少。只是恰巧有一提速的术法。】

两人说话间,雷公电母已经被旭凤打发走了。

润玉上前道:“上次是小神误闯花界带走了锦觅仙子。如今闯出此等祸事,实乃润玉之过,望两位芳主恕罪。”

“两位殿下连番闯我花界水镜。火神殿下对锦觅有情,我等尚能理解,但夜神殿下又是为的哪般?”

“锦觅仙子乃是润玉友人。”

“呵,友人?我看未必吧!”

“润玉心中坦荡,自问从未有过逾矩之举,自然当得友人二字!”

锦觅见芳主们要为难润玉,上前替他说话:“几位芳主,你们就不要再责怪他了!大殿是一尾好龙,我喜欢!”

“喜欢”二字一出,在场的除了当事人以外的都急了,尤以旭凤最甚。他质问润玉:“你怎么能喜欢她!”

润玉:我不喜欢。

“你可知锦觅为何能信手变花?”

润玉:不知道。

“你可知我栖梧宫的留梓池?”

润玉:知道。

“你可知先花神名讳何许?”

润玉:刚知道。

“你可知锦觅真身属水?”

润玉:和我有关?

“你可知你我和锦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润玉:哦。

【润玉哥哥,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上回在凡间之时我便猜到了几分,如今不过是确定罢了。】

【等等,那也不对啊!天帝属金,先花神应当属木,那锦觅又怎会属水呢?】

【怕是旭凤搞错了。】

锦觅惊叹道:“我一颗葡萄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兽亲戚!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后岂不是成了我后妈了!”

说着锦觅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那也太可怕了!”

“与锦觅仙子是否是兄妹对润玉来说并未有所不同。锦觅仙子,我且问你,你除了喜欢我可还喜欢别人?比如说旭凤,月下仙人,了听飞絮。”

“都喜欢啊!”

长芳主也是舒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没心没肺的,算我高估你了。现在为了保住你这条小命,还是随我回花界吧!”

——

洛湘府

临秀走至洛霖身边:“还在想那个葡萄精灵?”

“她和梓芬确有几分相似。”洛霖话题一转,“你的头可好些了?”

“暂且无碍。洛霖,这些年了,你虽从未与我提起过梓芬,但我知道你从未忘记过她。我也一样。你若想她了,便去看看她吧。”

“临秀,嫁给我,委屈你了。”

临秀摇了摇头:“你我能这般相敬如宾就已经很好了。对了洛霖,我打算回风族族地一些时日。”

“可是族中有事?”

“并无。只是我觉得我头疼是因为一些记忆,所以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把记忆找回来。”

“好。如果有事就派人来找我,不要硬抗。”

临秀点点头。

——

翌日,润玉无意中碰到天后要去花界找锦觅麻烦。

【润玉哥哥,人命关天,我们得去救锦觅!】

【凭你我之力怕是也难以阻止,如今只有父帝能救她了。】

【这一来一回都足够锦觅死八百回了!这样,润玉哥哥,你去找天帝,我跟着天后去暗中保护锦觅。】

润玉沉思片刻:【一切小心。】

千凝赶到时,天后正要动手。她刚想阻止,就被洛霖抢先一步。

看到洛霖护住锦觅,千凝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在天后和洛霖对峙之时,润玉赶到。

“母神可让润玉好找啊!”

润玉现身后对洛霖行了一礼:“参见水神仙上。”

随后又大礼参拜天后:“儿臣叩见母神!”

拜完便起了身。

“你如今胆子倒是越发大了。本座可还没让你起!”

“母神容禀。”润玉不急不躁地说,“润玉是奉父帝的旨意来请母神速回九重天共同商议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之事。”

洛霖也在一旁半威胁的说:“天后坐镇天界理应谨言慎行。若是惊动了诸位芳主,闹到天帝那里,怕是脸上无光,有损名声啊!”

“好,好得很啊!如今夜神翅膀越发硬了,竟然敢拉帮结派和我作对了!”

“儿臣不敢。母神请吧。”

旭凤啊旭凤,为了帮你护住锦觅仙子,可是让天后更加恨我了。这份人情,你日后可得好好还呐!

天后甩袖离去,润玉和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后也走了。

【天后如此心胸狭隘却养出了旭凤这么个大度纯善的好儿子。也不知是她之幸还是她之祸了。】

【福祸相依。】

——

风族族地

临秀叫住长老:“长老,我可是忘记了些什么?这两日,我头疼得厉害,却不知缘由。”

“族长,你可是看到了什么?是人还是物?”

也不知少主是男是女,化形成功了没有。

“昨日我在天后的寿宴上,见到了一个和我和洛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童。每每想起她,我的头就开始发疼。长老,这女童可是与我有何关系?”

长老没有直接回答临秀,而是说:“族长,你先在族中修养,我去见见她。只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当时她就坐在夜神身侧。名讳好似是唤千凝。”

“好,我这就去找她。”

——

千凝拉着润玉走到南天门便停下了脚步。润玉蹲下身看着她:“千凝,这又是要去何处啊?”

千凝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给他传音:【咱们去看锦觅。】

【又去?不是才刚回来吗?】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她的事特别关注。方才咱们回来是为了做戏做全,至于现在嘛,我保证一定能听到什么秘密!】

【走吧走吧。】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

润玉和千凝一进入水镜就听到洛霖说:“原来锦觅是我的骨肉。”

千凝猛地看向润玉:【她是你未来天妃!】

【不是!】

那是旭凤喜欢的人,怎么能跟他扯上关系。

【这辈子,我只会娶你当天妃。】

千凝脸颊微红,心底泛甜。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两人继续在旁偷听。

然后就听到了另一个惊天大秘密。也是千凝一直想知道的,天帝,水神和先花神的关系。

原来,在很多很多年前,还是天界二殿下的天帝太微和先花神梓芬相亲相爱。可是后来,太微为了能夺位,放弃了梓芬,转而和鸟族公主荼姚成婚。梓芬神伤不已之际,水神洛霖日日相伴,两人日久生情。

可是太微上位后贼心不死,强行玷污了梓芬。梓芬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来到忘川欲饮忘川水,被太微拦下,带回洗梧宫囚禁起来。

太微欲给洛霖和临秀赐婚,被水神拒绝。后荼姚在梓芬去找洛霖的半道上,把她带走。再往后,梓芬就被荼姚逼下了临渊台,身受重伤。

梓芬自知时日无多,不愿连累洛霖,故意赶走了他。最后梓芬耗尽灵力生下锦觅,溘然长逝。

——

回到璇玑宫的润玉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能够解除这门亲事。若是无法,他只能自己去扛那违反上神之誓的天罚。总之,这门亲事必须退!

午后,润玉正在修炼,千凝为他护法。突然,她察觉外面的结界有所异动,出去查看。

“来者何人?”

风长老一身斗篷从树后走了出来:“可是千凝仙子?”

“为何擅闯璇玑宫?”

“千凝仙子不必动怒,我并无恶意。”

千凝眯了眯眼睛:“一个连家门都不肯相报的人,要我如何相信?”

“千凝仙子就不想长大吗?”

千凝不为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

风长老无奈,只能如实相告:“我是风族长老。来璇玑宫只为帮助千凝仙子。”

“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帮我?况且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能帮到我的地方。”

风长老有些犹豫,真相有些残忍,她还那么小,能受得住吗?

“当年是我将千凝仙子放入玉佩之中,用灵力温养的。仙子应当对我的灵力并不陌生。”风长老凝出一团绿色的灵力,“仙子可以感受一下。”

千凝胆子也大,直接上手去摸:“确有几分熟悉。可即便如此,我仍不觉得你有什么能帮得上我的地方。”

“仙子难道就不想长大吗?”

千凝够了勾唇:“你又怎知我不是故意保持孩童之身呢?”

“这……”

“风长老不妨先行回去,等你何时将我的情况弄明白了,何时再来寻我。”千凝冲她微微颔首,重新进了内殿。

风长老不愧是风族的长老,不过一瞬便已远在千里之外。

——

回到族地的风长老去见了临秀。

“人呢?”

“族长恕罪,千凝仙子并不愿与我回来。不过我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

“何事?”

风长老反问:“如果记忆并不美好,族长还愿意找回吗?”

“是。”

风长老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将符点到了临秀的识海之中。

一个时辰后,临秀感觉那段失去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只是头也是疼得厉害。

其实风族的这门术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练会的。而且它并不像忘川水那样会彻底抹去人的记忆,它只会给记忆罩上一块黑布。

在外界看来,这个人失去了那段记忆,实则不然,只要用术法再次掀开那块黑布,记忆便会恢复。

又过了两个时辰,记忆都恢复了。

“长老,那个孩子……千凝就是那个孩子是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好像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风长老点了点头:“当年,我把从你腹中提取出来的胎气放到一块灵玉中,日日用灵力温养。只可惜我灵力微弱,没办法让它生出灵智。于是我便把玉佩偷偷放进了落星潭里。”

“这么多年我从未去过九重天,也不知道祂是何时生的灵智,更不知道祂有没有化形,是男是女。直到这次族长你回来,我才知道。”

临秀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长老,千凝的身体可是有何异常?不然以她的能力不该还只是孩童之身。”

“这孩子不光命大,福也大。她拥有水系和风系两种灵根。她一直生活在落星潭,那里水系灵力充足,再加上夜神殿下从旁指点,她的水系修炼得不错。

但是她的风系似乎才修出来没多久,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功法,修炼缓慢。两股灵力在她体内无法平衡,这才无法长大。”

“这些你可有告知凝儿?”

风长老郁闷的说:“少主并不信我。”

“我亲自与她去说。”

风长老拉回临秀:“哎呦我的族长诶!你这样贸然前去,万一她生了反意,不肯认你可如何是好啊!”

“你放心,我有分寸。”

风长老:有分寸个鬼!你若真有分寸,当年就不会做出那种选择!

——

洛霖在平复好心情后,带着锦觅去了天界,告知天帝她的身世,并让他收回上次赠予锦觅的五千年灵力。

天帝虽然有些遗憾锦觅不是他的孩子,但是面对先花神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终究还是有几分照拂。

旭凤刚刚还在为自己和锦觅不是兄妹而高兴,下一刻就听见天帝让人去找润玉。提到润玉,就让他想起了那桩定了四千年的婚事。

难道他和锦觅当真是无缘吗?

润玉被找来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要去上值,就被叫来九霄云殿了。他规规矩矩的和各位见了礼。

“润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锦觅就是水神长女,那当年的那桩婚事也该兑现了。”

洛霖对润玉的品性还是满意的,而且当年之事也与他无关,只是他还是担心日后润玉会和天帝一样负心凉薄,毕竟是亲父子。

【润玉哥哥,上神之誓事关重大,咱们在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还是拖延为上吧!】

【千凝,委屈你了。】

【润玉哥哥你说的是什么傻话。你心里有我,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润玉此生定不负你。】

润玉跪下道:“父帝之命,儿臣本不该推辞。只是当年父帝和水神订下的婚约说的乃是您的长子与水神和风神的长女。锦觅虽是水神仙上的长女,却不是风神所出,这桩婚事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儿臣恳请父帝收回成命。”

“诶~风神和先花神情同姐妹,先花神的孩子,她定然也愿意认作女儿。这样,这桩婚事不就成了么!水神,你说呢?”

洛霖本就有些犹豫,刚好润玉给了他一个理由,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陛下,临秀和梓芬虽情同手足,但认亲一事兹事体大,等我问过临秀之后再作打算不迟。”

“那风神何在?”

“风族有事,临秀前几日就回族地了。归期未定。”

天帝无奈道:“如此,就暂且将此事搁下吧。”

旭凤松了口气,天后却快气炸了。天帝这么着急要为润玉定下婚事,肯定是为了抬举润玉,好让他和旭凤分庭抗礼。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看来,她要尽早把旭凤和穗禾的婚事定下了。

——

润玉和千凝刚回璇玑宫,就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风神怎么来了?她该不会是为了锦觅来的吧?】

千凝从不怀疑润玉对她的心,但她担心他会在几位仙上的压迫下独自去抗雷劫。以他现在的修为,至少丢大半条命!

【咱们问问便知。】

润玉给临秀作了一揖:“风神仙上今日怎么来我璇玑宫了?”

“我想寻一个人。”

“哦?何人?”

“千凝仙子。”

【找我的?!】

润玉眼神微闪:“不知仙上为何要寻她?”

临秀道:“我听闻千凝仙子身负风系灵根,却苦无功法,便想毛遂自荐,教导与她。”

【千凝,你觉得如何?】

【润玉哥哥,你说如果我拜她为师,是不是就不会再变小了?】

【或许吧。】

只一丝希望她也要去试上一试!

【润玉哥哥,我想见她。】

【好。】

润玉对临秀道:“仙上稍候,我去后殿唤千凝出来。”

不一会儿,千凝就跟着润玉从后殿走了出来。

临秀愣在那里,痴痴地盯着千凝瞧。

【润玉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她看我的神情有些奇怪?】

【确实有些。】

“风神仙上有礼了。”

临秀回过神:“抱歉,一时失礼了。当日九霄云殿不过匆匆一见,今日再见方将仙子看清。仙子虽然尚且年幼,但一身气度无人能及。还有这容貌,足可见未来是何等倾国倾城了。”

千凝腼腆一笑:“仙上过誉了,千凝当不起仙上如此夸赞。”

“当得当得。千凝仙子,今日我冒昧前来,是想收你为徒,授你风系法术。不知仙子是否同意?”

“风神仙上,千凝有一事不解,还望仙上解惑。”

临秀稳了稳心态:“仙子请讲。”

千凝道:“天界神仙众多,风族也是人才辈出,为何仙上会独独选中我?要知道我与仙上不过一面之缘。”

“万事万物都不过一个‘缘’字,我与仙子有缘,故而前来。仙子若是不愿,我亦不会强求。”

说这话时,临秀心里直打鼓。上回长老可是无功而返。

千凝看了润玉一眼,转而对临秀道:“不瞒仙上,我极想拜仙上为师,只是……”

“千凝仙子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我不愿离开润玉哥哥!”

润玉哥哥一个人在这璇玑宫孤孤单单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她走了,那他岂不是又要回到那种清冷的日子。便是有邝露和魇兽相伴,也是不一样的。

况且她舍不得他。这些年他们日日朝夕相处,从没分开过,更别说要好一段时日不见了。

千凝对润玉依恋至深是临秀没有想到的,不过她此次是有备而来。

她道:“我风族有一秘法,可将人身和真身分离。虽然分身实力会低一些,但在必要时仍可合二为一,且总体实力不会有所削弱。”

千凝有些心动,这对她来说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

临秀将秘法交给她:“千凝仙子可先练着,我三日后再来。”

润玉摸了摸千凝的头:“走吧。”

——

临秀没有回洛湘府,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洛霖,索性就不见了。

她一进入风族地界,风长老就迎了上来:“族长如何?”

“她已经答应做我徒弟了,不日便会随我回风族。”

“太好了!”族长可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哦对了,族长,我听说水神今日在大殿上公然承认那日天后寿宴上闹事的那个精灵是他和先花神的女儿。”

临秀的神色有些暗淡:他和梓芬竟然有一个女儿。她该高兴的不是么。

“还有,今日天帝重提了当年定下的那桩婚约。”

临秀:婚约?她想起来了,是和夜神定的。天帝想把梓芬的女儿嫁给夜神?这可不行,她若是嫁了,千凝怎么办?

她带着几分急迫地问道:“洛霖同意了?”

风长老道:“水神一开始是同意的,但是夜神不同意。他以那位仙子不是您和水神的长女为由拒绝了。不过天帝似乎并不赞成。他说您与先花神姐妹情深,必定会认那位仙子为女的。还说让水神尽快过来找您,落实这件事。”

“洛霖要是过来,你就说我不在。”

夜神是她女儿的,谁也不能抢!

——

当夜千凝就修炼了那门风族秘法。紧接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半空中出现了两个千凝。

“千凝,你这是什么情况?失败了?”

两个千凝同时摇头:“不是的,我成功了。你之所以会看到两个我,是因为我用了障眼法。”

“你还是快些变回来吧。”

“好吧~”

千凝不仅去掉了真身上的障眼法,还把真身放进了玉佩之中。至于她的人身早就扑进了润玉怀里。

润玉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问道:“你打算把真身送去风族?”

千凝微微仰头,笑道:“知我者,润玉也。”

一来她不希望自己夜晚长大的秘密暴露出去,这二来嘛,自然是因为人身更方便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了。

——

三日后,璇玑宫

“千凝仙子的真身是雾?”

“雾不好吗?”

“好。看不透,摸不着,不容易被人骗了去。”

千凝捂嘴偷笑。

临秀虽有些遗憾,但真身也是女儿的一部分,倒也不是非人身不可。就这样,她带走了真身。

此时邝露来禀,说是锦觅来了。

千凝有些好奇她的来意,便让她进来了。

“千凝!诶?你怎么还是这么小?你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呸呸呸,怎么可能!”

锦觅凑到她跟前:“那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变大变小啊?”

千凝故作高深:“这个嘛……”

“我给你吃灵力粽子!”锦觅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篮子,“这是旭凤特地为我准备的灵力粽子!”

灵力粽子?她吃过润玉哥哥给她准备的肉粽,蜜枣粽,白米粽,唯独没尝过这灵力粽子。原来灵力也能当馅么。灵力吃进肚子里会增长修为吗?

“千凝,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突然想到点事。”千凝有些眼馋那些个灵力粽子,但她确实无法控制自己变大变小。她又不好说些别的法术去骗她,只能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润玉看穿了她的心思,对锦觅道:“锦觅仙子,千凝并不会变换之术,无法教你。不过润玉这里倒是有一门法术。若是锦觅仙子不介意,润玉想用它换你手中的灵力粽子。”

“不介意不介意!”她本来也不在乎什么法术不法术的,只是看千凝还是孩童模样,想逗一逗她罢了。就算润玉不开口,她也会把灵力粽子送给千凝的。

润玉又陪着千凝待了一会儿,就提出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千凝好奇的问道。

“去栖梧宫和旭凤谈些事情。”

“好,你去吧!”

——

栖梧宫

旭凤看到润玉后便迎了上来:“兄长来得正好。”

“可是黑衣人又出现了?”

旭凤给属下使了个眼色,他退下后,他才邀润玉入座:“不错。你我之前猜测黑衣人是彦佑,但并未得到佐证,这一次,必然能弄个明白!我已经让燎原君去追捕了,只是尚未有消息传来。”

正因这件事,他才放弃了和锦觅表明心意的机会回到栖梧宫坐镇。

两人又说了些旁的话。说着说着,旭凤和他提起锦觅来:“你和锦觅……”

“我说过,当年与我订下婚约的乃是水神和风神的长女,而锦觅仙子并不是。就算风神真认了她,我也会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你当真舍得放下锦觅?”

润玉当真是要被气笑了:“润玉心有所属,但那人不是锦觅仙子。我如此说,你可能明白?前尘种种,不过是顺手而为。我待锦觅仙子至多不过友人二字。”甚至连“友人”都算不上。

“我可能知道那人是谁?”

提起千凝,润玉脸上又有了笑意:“你见过的。”

旭凤快速思考。兄长身边的女仙只有邝露仙子和千凝仙子。但是那位邝露仙子他并未见过,那便只有千凝仙子了。只是千凝仙子不是才四五岁吗?

“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兄长你怕不是变态吧!”

润玉一时语塞,他可能真的有些毛病。因为他对千凝起心思时,她还只是一团雾。

“千凝并非一直都是那副模样,她夜里……”会长大。

话未尽,就有仙侍来报,说黑衣人闯进了璇玑宫。

想到正在璇玑宫和锦觅玩闹的千凝,润玉心中一紧,转身就走。他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千凝给他传音:【润玉哥哥,彦佑有帮手。】

润玉看了眼还在后面慢吞吞的旭凤,丢下一句“锦觅仙子也在璇玑宫”就闪身走了。

天地良心,旭凤已经走得很快了。是润玉走得太急了,他跟不上。

听闻锦觅也在璇玑宫,旭凤直接以真身飞了过去。

——

润玉和旭凤是前后脚到的。

“千凝小心!”润玉在看到黑衣人祭出灵火珠打向千凝的那刻,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千凝唇角一勾,竟然徒手接住了灵火珠。与此同时,她又一连甩出好几道风刃。黑衣人顿时倒在地上。

“千凝,你怎么样?”

“没事。”

旭凤一把扯下黑衣人的脸巾,那人竟是鼠仙。

“带我去见天帝,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旭凤挥了挥手,让天兵把人带下去。至于锦觅,早在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就被千凝弄晕了。

直到看到大千凝,旭凤才明白润玉适才想说什么。这样精致的仙子确实值得他新生爱慕。

润玉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千凝面前,旭凤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啧,护的可真紧。

“兄长先去,我先送锦觅回洛湘府。”

“还是让邝露去送吧!”

旭凤想了想,同意了。

——

九霄云殿

天帝和天后坐于高台之上,润玉和旭凤坐在两侧。中间站着鼠仙,鼠仙后面站着天界诸仙。千凝则隐身在玉佩之中。

天帝问道:“可有人证物证?”

润玉起身回禀:“回禀父帝,旭凤涅盘当日,儿臣曾与黑衣人交过手,并且不慎被灵火珠所伤。而今夜,鼠仙再次身着黑衣,闯入璇玑宫。儿臣等在他身上搜到了证物。”

【润玉哥哥,我看的很清楚,真正动手的人是那个彦佑,鼠仙只是替他背锅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况且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都说老鼠是自私自利的,这鼠仙倒是不一般。】

【你这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不是吗?】

【鼠是一种会无条件帮助同类的动物。】

千凝本想再问,却听天帝的声音传来:“这灵火珠从何而来?”

他望着灵火珠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故人所赠。”

“故人”二字一出,帝后二人皆已明了。天后故意想要问出那个名字,却被天帝打断:“你与火神、夜神有何冤仇,竟让你下此毒手!”

“无冤无仇,不过是义愤而为。”

天后自然不信,她问鼠仙和彦佑是否为同伙。那日寿宴之事,明摆着早有预谋。鼠仙自然不肯承认,只说自己所图大事。

“大事?你一介小仙有何大事?说,是何人指使你害火神!是水神,还是夜神?”天后步步逼问。

润玉自是不会任她污蔑,他起身对天帝道:“父帝,母神之言未免先入为主,有失偏颇。”

旭凤也接着起身:“父帝,母神关心则乱,一时激愤,还望父帝见谅。”

天帝也说了天后,让她注意言辞。

鼠仙不愿顺着天后之意攀咬他人,只说是他一人所为。

紧接着天后就拿出了从甲子府搜出的信件,信上清楚地写着邀请水神去洞庭湖对弈。见状,天帝也只能命人去传水神。

“你与水神到底有何阴谋?那洞庭湖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鼠仙道:“我与水神多年棋友。不过是相约湖上对弈,有何不妥?”

“就算如此,你又怎么解释从你府上搜出的璇玑回文锦?”

“我如何与水神传信,用何传信,难不成还要一一告知?天后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吧!”

天后更是面露嘲讽,她把手在璇玑回文锦上一挥,上面就显露出字来。天帝拿起一看,道:“这是灭日冰凌的炼化之法。”

“灭日冰凌乃是极其阴狠毒辣的水系禁术。有人蓄谋已久,要置我们旭儿于死地,还望陛下彻查,为我们做主!”天后说着看了眼润玉的方向。

【这该死的老母鸡!明里暗里都要把责任推给你!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炖汤了!】

润玉听到千凝的话,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也有心与她玩笑:【她太老了,炖汤不好喝。】

【那我把她儿子给炖了!】

【公的不好吃。】

……

这时水神到了。

天帝再次询问鼠仙为何要这么做,以及这禁术是何人所授,又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鼠仙见人都到齐了,也不再虚与委蛇:“灭日冰凌秘笈和灵火珠确实出自陛下。陛下不妨细细回忆,这两件灵宝,曾经赠予了何人。方才小仙已经言明,此事无人指使,乃是我一人所为,只是出于义愤。怪就怪,火神是天后所出!”

天后拍案而起:“放肆!”

“今日我就放肆一回,把你的罪业昭告于天下!荼姚,自你登上天后之位,就借穗禾公主之手大兴鸟族!花界断鸟族粮草数月,你私自开放天界八大粮仓,救济鸟族!”

天帝怒道:“鸟族断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上报于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座!”

天后跪地认罪,又加之有旭凤说情,天帝暂时熄火。

“对内你嫉妒成性,戮杀仙神,对外纵容火神用兵,伐功矜能。你既无母仪天下之态,又无容人之量!阴险毒辣无人能及!我今日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匡扶正道!为那些无辜往死之人出口气!”

“我谋害火神只为断你后,让你也尝尝离丧之痛!我早知锦觅乃是水神之女,所以才在你寿宴上故意将小鼠扔到她身上,让她显露真身。非如是,如何将你心胸狭隘之态大白于天下!如何逼得水神和你势不两立!如何激起花界与你针锋相对!”

旭凤道:“大胆鼠仙,你可知污蔑上神乃泯灭元神之罪!”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敢走到今天这一步,就不怕死!我是为公还是为私,天道昭彰,日月可鉴!敢问陛下,可还记得花界为何叛出天界,可还记得笠泽簌离?”

润玉:簌离这名字似乎似曾相识。

天帝大怒:“大胆鼠仙,天界岂容你搬弄是非!”

天后在一旁阴涔涔的说:“这簌离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此事已经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顶撞天后,挑拨上神,不可饶恕,该当伏法!”天帝不曾理会她,直接下了定论。

鼠仙大笑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鼠仙跪地最后磕了个头,欣然准备赴死。

水神本想护鼠仙但没护住。

“鼠仙一介小仙,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天后在鼠仙死后又开始挑拨离间,“这水神和夜神……”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火神,定案吧!”天帝甩袖离开。

水神情绪不太稳定,他想起适才天帝不由分说就直接杀了鼠仙的行径,更是觉得不能让锦觅嫁给润玉。不过好在临秀不在,此事还能再拖上一拖。

【润玉哥哥是在想那个簌离?】

【又被你知道了?】

【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看方才父帝和天后的反应,此人怕也是父帝风流账上的一笔,还是浓重的一笔。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

【或许是你曾经知道,后来又忘了吧。】

忘了?难不成此人还和他缺失的那段童年记忆有关?

当他们走出九霄云殿,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旭凤,你要多注意些锦觅仙子。”

“何意?”

润玉怕说太多适得其反,只提点了两句:“母神和先花神之间有些仇怨,怕是会迁怒锦觅仙子。”

旭凤不愿意相信,润玉又道:“方才大殿之上鼠仙之言难道都是假的吗?无风不起浪,母神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是清楚不过。我言尽于此,你若不信,自可前去查证。”

旭凤对润玉的话半信半疑,在天后那里求证无果后,派了燎原君去查天后和先花神的那段往事以及那个只一个名字就让天帝天后双双变脸的簌离。

——

洞庭湖上,一道孤寂的身影眺望着远方:“你终究还是食言了啊……”

洛霖自鼠仙死后,自觉天界不宜久留,就带着锦觅回了花界。

过了一段时日后,洛霖带锦觅去了上清天找斗姆元君,希望她能替锦觅把珈蓝印解了。

斗姆元君看出锦觅的命理,本不愿出手,可耐不住洛霖苦苦哀求。

“尊上,你能帮我救救肉肉吗?”锦觅拿出一盆多肉,一脸期许的看着斗姆元君。

对她来说解不解封印都一样,重要的是她的好朋友肉肉能复活。

斗姆元君面带微笑捻起一抹香灰打入多肉体内:“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只是终究是要诀别的。”

“能见到她,我就别无他求了!”锦觅激动的把多肉收了起来。

“小女冒失了,还请师尊恕罪。”

“无妨。”

还没等洛霖开口说话,父女二人就出了上清境。

二人走后,斗姆元君再次掐算起来。良久,她叹了一口气:“都是冤孽啊!”

——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日,前线来报,忘川河下游一带,魔界西城主和北城主争抢地盘,战火连绵数月之久,恐危及天界。旭凤提议带兵前往忘川河上游驻扎,以示威慑。

天帝赞同。旭凤和润玉双双请旨前往,但天帝只点了旭凤一人。

“润玉哥哥,好端端的,你要去忘川干嘛?”

“身为天界之人,此等事情责无旁贷。”

实则这只是其一。经历了鼠仙一事,润玉深谙权力的重要性。他和水神注定联不了姻,但是天后对他的忌惮并不会因此少一分。哪怕是为了千凝,他也不能再继续这样默默无闻下去了。

——

锦觅在解除封印后,修为一日千里,很快,洛霖就请旨册封锦觅为仙。

锦觅晋仙仪式当日,在锦觅即将封仙之时,天帝想起往日与先花神的种种,想要直接封锦觅为新任花神,但被不经常出声的太上老君打断。

太上老君道:“精灵直接晋封为上神于道统法统皆不合,还望天帝三思!”

此时,缘机仙子也来奏禀:“启禀陛下,小仙近日发现天频降降异象,唯恐六界生灵遭遇灾祸,于是推演源头。小仙推演百遍之后才知,这源头乃是锦觅仙子,这才急急来报。”

“荒唐!小女都尚未晋仙,又怎会有如此大能耐能影响天象!”

“锦觅仙子秉性纯善,然是个元神寂灭的天命之理。此事斗姆元君也是知晓的。”

天帝问洛霖,洛霖也无法反驳。

缘机仙子又道:“锦觅仙子乃一介精灵,先天灵力不足,后天又历练不够。直接晋封上仙或上神,恐伤六界之本,故而降下异象。”

洛霖追问:“那可有解法?”

“解法自然是有的,历劫历够了便可。所为人生来就是吃苦的,只要锦觅仙子隐去在天界的记忆,去凡间待上十数载,便可功德圆满。”

洛霖担忧不已,但是锦觅却毫无所谓,很快便应了下来。既然锦觅自己都答应了,那天帝也只能让她回去准备,三日后下凡历劫。

天后找缘机仙子,让她给锦觅安排个最苦的命理,而旭凤呢也找了缘机仙子,想让锦觅不要经历什么爱别离。总之,种种之下,缘机仙子最后给锦觅安排了一个圣医族圣女的命理。

——

这边,临秀突然被斗姆元君唤至上清境。

“见过师尊!”

“临秀,你可知洛霖前几日认回了他和梓芬的女儿?”

“知道。”洛霖的一举一动她都一清二楚。从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她是半点都不想糊涂了。

“前几日洛霖带着锦觅,也就是他刚认的女儿,来我这里解除梓芬种下的珈蓝印。那日我观洛霖身上的气运出现了偏差,于是为他卜了一卦,却不想算出你与他竟然也有一女。”

“此次下凡历练,你让她随锦觅一同去吧!”

临秀想到锦觅下凡历劫的缘由,心头一紧,忙问道:“师尊,可是千凝她……”

“此女虽与锦觅一般本不应存在世间,但比起锦觅的命理却要好上数倍。你放心,她命中无死劫。你可把此次凡尘之行当成一次磨砺。待她回天之时,修为定能再涨个三分。”

如此说来倒是一桩好事。

——

临秀回到族地后就去找了千凝。

“师傅您有事找我?”

“千凝,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临秀组织了一下语言,“锦觅要下凡历劫之事你应当知晓了吧?”

千凝点点头。

“此行,你也同去,可好?”

“锦觅是因为神元未修炼纯净,那我又是因为什么?”

“你是水系和风系双修。但因你从小是在水中长大,缺少了风系灵力的滋养,所以导致风灵根不显。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哪怕是来了风族,你的风系仍然修炼的很缓慢。”

千凝再次点头。

“历劫能拓宽你的筋骨,使你今后修炼更加容易。待你历劫归来,或许用不了多久便可长大了。”

关于自己每逢夜晚会长大的事,千凝并没有告知临秀。倒也并非全然不信她,只是她有一种预感,一旦自己将此事说出来,她就会去璇玑宫把自己的人身带过来。这可非她所愿。

——

布星台

千凝靠在润玉怀里观赏他为她布下的流星雨。

“润玉哥哥,真身说风神希望我去人间历劫。”

润玉一怔:“为何?”

“她说我的风系修炼缓慢,历劫能拓展我的筋脉,提升我的修炼速度。”

“如此说来倒是好事。只是这下凡历劫用的真身还是人身,亦或是需要合二为一方可前去?”

经润玉这么一说,千凝也糊涂了:“风神不曾来璇玑宫将我的人身带走,应当是只需一方下凡即可吧!”

“或许是吧。”

不过下凡之事既已定下,他们在这苦恼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说些别的。

“润玉哥哥,今日我看书,有一段不曾明白。”

润玉以为她说的是法术,故而脱口而出:“何处?我看看。”

当千凝拿出那本书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她翻开书,指着书中的那一段描述问他时,他的脸直接红了个彻底。

“润玉哥哥,就是这里,什么叫情到深处共赴巫山?他们两个不是在屋里互诉衷肠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去巫山了?他们怎么去的?难道是同我们这般会仙术?可是这讲的是凡人的故事啊!”

千凝说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他说话,还在想:这话这么难理解吗?竟连一向博学的润玉哥哥也答不上来。

“润玉哥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很热吗?”

润玉抽过千凝手里的书飞快的合上:“今后不许再看这种书了!”

千凝不解:“当初不是你让我好生学习这书中之事吗?如今怎么反倒变卦了?”

润玉眼眸深邃,眼底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情欲:“你当真想知道这是何意?”

“嗯!”

润玉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他掰过她的身子,俯身吻了上去。

“唔——”

不是,回答就回答,为什么要亲我啊?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浅尝辄止。原因无他,千凝不配合。

润玉对她耳语了一句,千凝顿时羞红了脸。

谁能想到这句话说的也是灵修之事啊!要是知道,打死她都不问!他刚刚那么对她,该不会是觉得她想和他灵修吧?虽然她并不抵触,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她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碰巧看到了。”

“我知道。”

“那你刚刚还——”千凝咬了咬唇。

“傻千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平日里会做些什么吗?亲吻是情人之间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能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千凝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

“我何时骗过你?”

千凝想了想,似乎确实没有。

润玉见她果真思索起来,不禁失笑:真是个傻姑娘!

——

时间来到锦觅历劫当日。作为好友的千凝拉着润玉一起来到缘机台给她送别。

洛霖见到润玉有些讶异。以他对这桩婚事的抵触程度,他今日应当不会来才是。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润玉躬身道:“小神今日是陪千凝来的,锦觅仙子和千凝是好友。”

千凝生怕洛霖误会,赶忙开口撇清二人之间的关系:“是的是的,润玉哥哥是陪我来的!”

再次看到千凝,洛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她长得太像自己和临秀的孩子了吧。

千凝挣开润玉的手走到锦觅身旁:“锦觅,我会想你的,记得早些回来。”

锦觅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

穗禾一反常态的抱住锦觅。她当她是好心告别,她却对她说“永别”。锦觅不明所以。只是还没等她弄明白,缘机仙子就出声让她可以下界了。

锦觅和洛霖对视一眼,果断投身因果转运轮盘。

正主走了,千凝和润玉也不再久留。

旭凤从军营急急赶回,只为送锦觅下界,只可惜晚了一步。中途,他从燎原君口中得知天后要派人暗杀锦觅,更是着急。他试图从南天门直接下界,未果,于是快速往缘机台而去。

“叔父,记得把我和锦觅拴在一起——”

等天后得到信赶来,旭凤和穗禾已经一前一后进了因果转运轮盘。月下仙人担心旭凤出事,还把燎原君一起扔了下去。

“缘机仙子应该明白本后的意思吧?”

“小仙明白。小仙定然给火神殿下和穗禾公主安排一个好的命理。”

“嗯。”

——

夜间,一阵风裹挟着一片雾悄悄刮到了缘机台,随后那片雾就消失在了因果天机轮盘中。

缘机仙子察觉到异常,一番推演,竟发现有人私入了因果天机轮盘,只是无论如何也推算也算不出究竟是何人。她想了想,把此人和火神安排到了一处。

本来还在和润玉下棋的千凝毫无预兆地缩水了。

“千凝,你——”

千凝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润玉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真身下界了?”

千凝试着联系真身,没联系上。如此说来倒真有可能是因为真身下界之故。

“千凝,你且换件衣裳吧!”

“好。”

真身下凡,除了千凝无法变大以外,日子好像并没有任何不同。润玉忙着修炼,千凝也不甘示弱。

“千凝,你可想去人间看看锦觅仙子?”

千凝激动的问:“可以吗?”

润玉冲她温和一笑:“对你,我无所不允。”

——

锦觅,出生以后便被父母抛弃,幸得圣医族一位姑姑相救。和她一起长大的还有她曾经的好友肉肉转世成的羌活。

“锦觅小时候原来长这样啊!”

因为不能干涉历劫,所以润玉和千凝只是远远的看着正在采药的锦觅。

“比不得千凝可爱。”

“嘿嘿。”

“润玉哥哥,咱们来都来了,就顺路去看看火神呗!听说他出生在熠王宫,是下一任的熠王呢!”

他们来到熠王宫,看到那个小小的少年被逼着不断习文练武,稍有懈怠,便会惹来夫子的打骂。

“夫子好严格啊,火神真可怜。”千凝不由得感慨道。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这是身为王嗣的必经之路。”

“那润玉哥哥儿时也是这般吗?”

润玉有些落寞地说:“在旭凤尚未出生前,父帝也曾抱着我亲自教导。后来旭凤出生,天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旭凤身上。至于我,他们偶尔忆起时,会随手给我几册仙术秘笈。”

千凝抱了抱他,的大腿,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安慰。

这时,一道比旭凤小的身影出现了。夫子一改严肃的表情,和颜悦色的和小女孩打招呼:“小公主,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我是奉了母后的命令来监督哥哥念书的!”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千凝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这个小女孩赫然是她的真身转世!润玉显然也认出了她。

小女孩朝他们的方向看来,恰巧就和千凝对视上了。千凝只觉浑身一凛。她怕继续和真身对视下去会出事,便慌忙移开了眼,还摇着润玉的手,央他带她离开。

——

回到天上没多久,意外就到来了。

“润玉哥哥,我该不会要消散了吧……”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千凝一时间慌了神。

“莫怕,我带你去找老君!”说罢润玉便抱着千凝往外走去。

但还没出璇玑宫,千凝就消失了。

“千凝!”

润玉纷乱的思绪却在这一刻都理顺了。他交代邝露帮他值夜后就迅速下了界。

——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按理来说凡人是看不见他的,即使这个人是神仙转世,但偏偏小公主看见了。(下午没看见,只是感觉那边有人,小公主才往那边看的)

润玉查探了一下小公主的情况,发现她的身上多了一道气息,这道气息是千凝身上特有的,但他白日里并没有发现。也就是说,此时千凝的真身和人身重新合二为一,组成了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公主。

心里的担忧不见,润玉也起了逗弄孩子的心思:“千凝可还记得我?”

小公主挠了挠头,疑惑的看着他:“哥哥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叫千凝?我们以前见过吗?哦~我知道了!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能突然出现,一定是天上的神仙对不对?”

润玉并没有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说:“我不过是天界区区放鹿一散仙。今日放鹿归来,途径此地,听见了小公主的心声,故而下了界。”

“哥哥真的是仙人啊!太好了!那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千凝掀起裤脚,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哥哥,都说仙人法力高深,手一挥便能让伤口消失。你帮我治一下伤好不好?”

润玉闪身坐到千凝床上,看着她洁白无瑕的腿上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这是怎么弄的?”

伤口这么深,她竟然能一声不吭,还笑着和他说话!

“嘘!你说话轻点,可别让寻儿听见了。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刚刚我偷溜出去,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这样了。你别看伤口那么吓人,其实我一点都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千凝最怕疼了。

润玉手指放在伤口上轻轻一抹,伤口瞬间消失,连带着伤口造成的痕迹也都被他清理了。

“哥哥,我能看看你的鹿吗?”

“今日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等改日,我再带它来看你。”

千凝对润玉笑了笑,然后躺下了。

“哥哥,晚安。”

“晚安。”

等千凝睡着后,润玉便离开了。

空荡荡的璇玑宫少了千凝,着实是少了几分烟火气,多了几分清寂。不习惯的润玉只能强行让自己进入到修炼之中。

——

千凝一日日长大,却再没等来润玉,就好像那夜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其实并不是润玉没有来,而是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打扰千凝的生活,干涉她历劫,所以一直远远的看着。只有当她完全沉睡时,他才会来到床侧,看着她。

他亲眼见证她从孩童一点一点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她及笄那日,王太后打算为她挑选夫婿。虽然她最后并没有选,但是润玉还是忍不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神仙哥哥!”

凡间的千凝和天界的千凝似乎无甚差别,但又有所不同。

千凝激动地抱住润玉:“我就知道我不是在做梦!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千凝,你先松手。”凡间最重礼数,如此这般不大妥当。

千凝听了他的话,下意识松手。直到她松开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那脸一下子就红得彻底。

润玉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在木凳上坐下,然后拿起茶杯倒了两杯水。他见千凝没有动手拿,自己先拿起喝了一杯降火。

他这辈子算是栽千凝手里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天界之时两人朝夕相处,亲密接触他都能克制住自己。可方才她不过只是抱了他一下,他就……

润玉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拿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玉盒放在桌上:“这是送与你的及笄礼,你打开看看可还欢喜。”

千凝在他的示意下拿过盒子并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支螭吻白玉簪。她拿出簪子对其爱不释手。

“你……”

千凝自是明白男子在女子及笄之日送发簪是何意。她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对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的神仙,为什么会送她发簪。

不是说神仙最是无欲无求吗?

难道他不知道送发簪代表什么意思?

千凝有些问不出口了。

“这些年,我每日都在远处看着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喜欢你,不是一冲动。送你发簪,也不是有样学样。我知其中深意,你又可知我之心意。”

这螭吻白玉簪乃他亲手所雕。白玉,是他遍寻六界才得到的。图案,也是他刻意选的。螭吻,龙之九子之一,属水。

他本想将这根簪子当作她的回归之礼,但现在,他不得不提前拿出来了。便是凡间短短数十载,他也不愿她的身边有旁人。什么不能干涉历劫,什么仙凡不能相恋,他通通都不想管!

“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知你对我不甚了解,心中也有诸多顾忌。无碍,我可以等,等到你心里有我的那一日。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陪伴你的机会。”

千凝的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可是她的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要拒绝。她挣扎了很久。

在等待千凝回答的时间里,润玉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好。”

“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答应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得常常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还怎么了解你啊!”

得到肯定答案的润玉心花怒放。

“神仙哥哥,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不然,我就一直叫你哥哥咯!”

一直叫哥哥,那怎么行。这些年,润玉可是一直听到千凝叫旭凤哥哥的。他才不想当千凝的哥哥。

“小仙表字润玉。”

“润玉,温润如玉,当真是好名字呢!”

“对了,你不是说你是放鹿的散仙吗,你的鹿今日可能让我瞧瞧?”

“自然。”

润玉放出魇兽。魇兽本来还有些恹恹的,可一看到千凝马上就活了过来。它跑到千凝身旁,不停围着她转圈,还时不时蹭一蹭她。

千凝上手摸了摸它的头:“乖啦~”

说完,千凝又抬起头看润玉:“润玉,你莫不是在骗我,它好像不是鹿。”

千凝的眼神确实比锦觅好多了。

润玉道:“此乃天界一种神兽,名唤魇兽。它专食人梦境,也能制造梦境。”

“这么厉害啊!那它有自己的名字吗?”

“没有。不如你给它起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魇兽不止一只,你若给它起了名字,便不能厚此薄彼。”

千凝歪了歪头,有些麻烦呢!不过算了,谁让它这么可爱呢!多起个名就多起个名吧!

“它是公的母的?”

嗯,想想。时间有些久远了。

“公的。”润玉肯定的说。

魇兽一听不高兴了,发出了一声叫声。

千凝噗嗤一声笑了:“看来你记错了呢!既然你是母兽,那就叫千欢好了!咱们一听就是一家人!”

“那不然我改个名,叫千玉?”

千凝笑得更欢了。

——

这日,旭凤只带数人便离开营帐,前去狩猎。在狩猎途中,他们一行遭遇了埋伏。最后竟只剩他一人。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幸得采药经过的锦觅相救。

等旭凤失踪的消息传到熠王宫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夜间,润玉甫一现身,便看到千凝坐在窗前,愁容满面,于是出声询问:“千凝,可是发生了何事?”

“润玉你来了。今日秦潼来报,哥哥已经失踪数日。如今各国之间连年征战,我实在是担心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或许被人救了也未可知。”

千凝抓住润玉的袖子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本想让你替我算算哥哥如今身在何处,可想到你在天界也不过是一介散仙,应当是不会这些的。”

润玉有些后悔把自己的身份说太低,让她产生了这些误会。

“我不是不会这些,只是凡人都有自己命理,神仙是不能出手干预的。”

“那我呢?你日日陪在我身边,难道不算干预了我的命理?你就不怕……”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我信你。”

没有坏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好消息。哥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

当日魔尊派去杀旭凤的魔无功而返,恰逢当时出现了幽冥之怒。于是魔尊便决定听固城王的建议,等找到灭灵族人炼成灭灵箭之后再杀旭凤。

与此同时,天后的心腹奇鸢向天后献上了以血肉铸成的灭灵箭。天后只看了一眼,便命他下界用灭灵箭射杀锦觅。

穗禾派出神策府鹰骑十二卫,一连找了数日也没有查到半分旭凤的下落。恰在此时,有人发现了凉虢人和熠王亲卫的尸体,只是熠王仍然下落不明。

此事牵扯甚大,穗禾一人无法解决,只能前去求助她的父亲南平侯。南平侯在和她一番交谈后,确也派了人去寻找熠王。只是他希望熠王生还是死,尚不明确。

另一边的旭凤在被锦觅捡回去后便一直装聋作哑,隐藏身世,锦觅也不曾细究,只以为是自己医术不到家。

一日,旭凤随锦觅上山采药,回来途中遇到了南平侯派来寻他的军队。若是在他受伤之前,他或许会对南平侯百般信赖。可如今,先有凉虢人埋伏他,后有锦觅诊断出他因食物相克而中毒。种种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南平侯和凉虢人早有勾结。

他目前的身体虽说不上大好,却也不至于丧了命,所以他决定赶紧回宫。他担心他迟迟不回,南平侯会对他母后和妹妹下手。

——

彦佑来到洞庭湖畔,通过一条水下通道来到了一处名叫云梦泽的地方。

进入其中,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在纱帘后抚琴,琴声悲鸣,似有百般苦,千般痛,万般无奈无处倾诉。

两人你来我往方才说了几句,便起了争执。他说她太过薄凉,她说他不懂她的痛,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彦佑不忍看女子如此癫狂,先服了软。

他答应女子会找机会杀掉旭凤,让她稍安勿躁。

平静下来的女子心中多了一分不忍、不舍和愧疚。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不自觉喊了一声“鲤儿”。

彦佑忍不住回头望去,却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小男孩站在女子面前,女子还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

原来不是在叫我……

彦佑自嘲的笑了笑,离开了。

刚出云梦泽,彦佑就发现了躲在石头后面的小男孩。他将他唤至身前,细细问来,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真身是一条白泥鳅。

“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小泥鳅不解。

“曾经我和你一样也叫鲤儿。只是这个名字终究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

“哥哥,他是谁?”

“他啊,是一个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

此时距离旭凤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南平侯觉得已经找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人,就应该速速发丧,早立新君,以免内忧外患,国家动荡。但是穗禾不同意。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旭凤回来了。只是他没有回熠王宫,而是去了北苑山庄。

穗禾遂赶往北苑山庄见旭凤,但旭凤并没有见她,他只是让秦潼出去打发她。

旭凤虽知南平侯狼子野心,但苦于没有证据。为免打草惊蛇,他决定装病。

第二日,旭凤装病面见众臣。朝臣们见他那副样子非但没有半分起疑,还纷纷劝说将圣医族的圣女召来给他看病。他本不想将锦觅牵扯其中,但终究还是没能说服众臣。

圣医族那边险些因为锦觅偷药之事处置于她,好在及时接到了前去医治熠王的旨意。

——

“你说哥哥已经回来了?那他为何不回熠王宫?”

“这个奴婢不知。”

“备车,我要去北苑山庄!”

当千凝带人来到北苑山庄,直接闯进了旭凤的房间。对于千凝,没人敢拦。

“哥哥!”

润玉隐身在千凝身旁,眼睁睁看着她扑进旭凤怀里。

他们是兄妹,是兄妹。润玉这么告诉自己。

“对不起哥哥,我忘了你还有伤在身。”千凝很快从他怀里退出,“寻儿说你还召了圣医族圣女来为你医治,可是伤得很重?秦潼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旭凤屏退侍从后才轻声对千凝道:“我已经痊愈了,如今只是装病。你莫要大肆宣扬,更不要告诉母后。

说来我当初身受重伤,还是圣医族的圣女救了我。我本不愿她牵扯进我和南平侯的事中,只是如今的形势由不得我。所以我派秦潼去暗中保护她了。”

“哥哥的意思是说南平侯有问题?可是我看这些日子穗禾姐姐为你的事忙前忙后的样子不像是做戏啊!”

“穗禾没有问题,不代表南平侯也没问题。”旭凤想了想还是道,“你既已来了,便留在北苑山庄里吧。若是让你走了,南平侯反倒要起疑心了。”

“千凝,你记住了,平日里除了来我这,不要随意走动。圣女来了以后,你一定要多加照看,最好不要让穗禾靠近她。”

“哥哥放心。”

——

锦觅和羌活进京后遇到彦佑一事暂且不提,之后锦觅又在茶楼被南平侯单独约见。而这一切都被奉命暗中保护她们的秦潼尽收眼底。

他先她们一步回到旭凤身边,向他汇报此事。相对锦觅和南平侯密谋了什么,旭凤更关心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算命先生的来历。只是他注定是查不到了。

不过他对锦觅真的没什么目的。他只是许久不见锦觅,担心锦觅,才以算命先生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他就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而已。

锦觅入府后,旭凤并没有急着宣她去看病,而是等了一天。

第二日,秦潼才带着锦觅去到旭凤屋里给他看病。

锦觅并没有见到旭凤的真容,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帘子。帘子里面除了旭凤还有千凝。

“圣女,可曾把出些什么了?”

锦觅没有回答。她觉得很奇怪,明明脉象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还说熠王身体不适呢?

“熠王感觉身体何处不适?”

“本王感觉,心和肝都不太舒服。而且时常感觉头晕眼花。食欲不振,睡眠不深。”

锦觅觉得他说的话一定是说出来混淆视听的。她想到羌活跟她说的这府里没有一个王妃的传言,更加确信旭凤身患隐疾。

“王上实在不必顾忌。臣首先是一名医者,其次才是一名女子,所以王上大可不必避讳。臣在此方面建树颇深,精于钻研。若是王上相信臣,大可以用一用羌活这味药。”

千凝越听越古怪,哥哥不是说身体已经痊愈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被圣女把出毛病来了?还是需要避讳的毛病。

“羌活,除了可以祛风,散寒,除湿,还能治疗王上的阳……”

千凝忍不住出声:“适才圣女说王上身患何症?”

“阳……啊哈哈,那什么……”

不是说熠王没有王妃么,这人是谁啊?

“圣女,哥哥到底身患何症,可还能医?”

原来是公主啊!难怪,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千凝,你先退下吧,我和圣女还有事要说。”

“是。”

屋中的旭凤和锦觅随后就是一番相认。锦觅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昔日的好友同眼前的熠王竟是同一人。

——

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千凝牵住了隐身的润玉的手:“润玉,锦觅适才说的是什么?什么隐疾,阳什么?”

“咳,千凝,此事你还是不知晓为好。”

怎么千凝到了凡间也是如此单纯,王太后就没有教她一些常识吗?

“哎呀,好润玉,你就告诉我吧!”

润·普及知识·玉道:“人们说的隐疾是指不能为外人道的疾病。而男子的隐疾一般指的是不能同女子孕育子嗣的疾病。”

嗯,隐疾是明白了,可是到底是阳什么呢?既然润玉也不愿意告诉她,那她还是去问母后吧!

王太后接到千凝的书信,本是欣慰,看完之后,她马上让人备车去北苑山庄。出发时,她还带了个教习姑姑。

——

“儿啊,娘听说你身患隐疾,可是真的?”王太后来到旭凤的房里,悄悄问他。

旭凤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母后你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你少蒙我。千凝都写信问我男子的隐疾中可有阳什么的,这还能有假?”

这个千凝,怎么能问母后这样的问题!也太不知羞了!

——

千凝屋里

教习姑姑和千凝正在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寻儿看不过去,打破了这种氛围。

“姑姑,王太后派你来是?”

“公主殿下……”

听完姑姑的话,千凝已经满脸通红了,可是姑姑还在说:“公主,您把这种事写在信上,万一这信被旁人所截,以后他们会怎么会看您?太后也是怕会因此影响了公主的婚事,所以才派奴婢过来与您讲这些。”

“姑姑,你回去转告母后,我已知晓,日后定会注意言行。寻儿,带姑姑下去吧。”

姑姑说话时,润玉其实也在屋里。不过他为了千凝着想,一直躲着没有现身。

千凝其实发现他了,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

话说鎏英在得知固城王要对旭凤下手后就立刻出了魔界。她本打算过来暗中保护旭凤,却不想遇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这个人就是天后派来杀锦觅的奇鸢。

意外暴露自己身份的奇鸢不敢久留,快速离去。如今的他早已失去了陪伴心爱之人的资格。

某日,润玉在千凝睡去,正要离去时,察觉到北苑山庄有人闯入,遂隐身前去查看。不料刚好撞见奇鸢把箭对准锦觅。

他上前趁他还未动手,施了一道灵力护住锦觅,然后和奇鸢交起手来。

奇鸢不敌,遁去。

此人难不成是天后的人?

润玉不自觉地把奇鸢和当日撞飞千凝那人联系在了一起。

看来得往人间走得更勤一些了。千凝难得有一好友,可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了。

——

南平侯因锦觅迟迟未给他传来消息,觉得旭凤的病情有假,所以有意试探。不过还未等他如何,就和傅相亲眼看见屋内的旭凤吐了一大口血。

他们的怀疑顿时消去了不少,可仍有疑虑。于是南平侯一边派穗禾前去试探,一边让人传出流言说熠王病重罢朝。

千凝和王太后听闻传言前去探望旭凤。

屋里,锦觅正在给旭凤把脉,穗禾站在一旁。

“熠王如何?”

“熠王乃是肾阳血衰,六阳不举之症。”

王太后急问:“可有办法医治?”

锦觅面色沉重:“熠王已病入膏肓,如今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王太后如同五雷轰顶,几乎站不稳,还好穗禾和千凝一左一右扶着她。

锦觅给她把了脉,说她只是惊吓过度。

没办法,今日这病也探不成了,穗禾和千凝只能先带着王太后离开。回去途中,王太后让千凝返回询问锦觅,如何才能延长旭凤的寿命。

——

千凝刚在门外站定,就听见锦觅和旭凤两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样,我演技好不好?”

“没有比你演得更好的人了!”

“只是苦了母后……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明明都让秦潼瞒住了。

千凝看了眼秦潼,直接推门而入:“好啊,你们竟然合起伙来装病!”

“公主!此话不可乱说啊!”

“千凝,你莫要声张!此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旭凤将其中缘由细细道来,“我装病一事已被南平侯察觉,我若不先发制人,他定然会再次试探。如若确定我不曾中毒,他还会再下一次毒。”

“哥哥,你可知我和母后为何会过来你这?”

旭凤摇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们是听到你重病罢朝的消息才急急赶来的。”

“这么说,南平侯的人已经动了。不对,他的人没这么多。看来,傅相也叛变了。”

朝廷两大重臣叛变,这对他来说是个绝世难题。难道他真的要做一个亡国之君吗?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知你的病情吓坏了母后!”

旭凤如今正在装病,虽然担心王太后,但是也不敢去看,怕被有心之人察觉什么。所以他只能拜托千凝代为照顾。

——

又过了几日,旭凤卧房

千凝打着照顾熠王的名义在他这躲清静。

“千凝,近日为何事烦忧啊?”

“哥哥!你要装病就好好装,哪怕拉个肚子中个毒也好啊!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一个不举的毛病?你知不知道母后这几日逼着我见这个见那个的是为了什么?”

大概应该好像,知道吧。

“你年纪也不小了,像你这么大的好些个都已经有孩子了。”

千凝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要嫁你嫁去!我只嫁我爱的人!”

旭凤剑眉一挑:“你这是有人选了?既然有人选了,那怎么不与母后说?难不成是身份太低,配不上你?还是说他长得太丑,拿不出手?”

“你不必管这些!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敢答应母后的话下旨赐婚,我立刻就死给你们看!”

——

千凝从旭凤那里离开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就连膳食,也是怎么拿进来,就怎么原封不动的拿出去。

随着和润玉的朝夕相处,千凝对他也产生了感情。她很想和他共度余生,但是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她面前。润玉是神仙,她只是凡人。

就算两人真的有幸能够结合,他们之间又能在一起多久呢?这一世是她,下一世又会是谁?在润玉漫长的万年神仙生涯中,他真的只对她动过心吗?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根本就不会结合,毕竟润玉从未在他人面前露过面。只是,她真的能做到一直不嫁吗?

若说要嫁,别说是润玉了,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可若是不嫁,她真的有决心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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