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儿有些迟疑不定，孙霖背后的那些事，她知道的也不多，但那样的秘密，可以说是她最大的底牌，若真的说了出来，他们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柳姑娘莫不是还觉得，自己还有退路？柳姑娘，你得知道，就你眼下的情况看，你只能信我们，也只有我们会保住你的性命。你若仍有迟疑，那也无妨，你便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待想清楚了再来回我便是。”
谢绾绾嗤笑，端的是不以为然的冷淡和不悦。
她最是不喜欢与这些藏着掖着，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却将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
太假！
柳馨儿愕然地看着她，好半晌，咬了咬牙道：“孙霖救我，是因为我阿娘。”
“你阿娘？”谢绾绾十分疑惑。
柳夫人早已过世多年。
如今当家的，是柳大人的表妹，由柳家老夫人做主，在柳夫人过世一年后续娶回来的，柳馨儿口中的阿娘，是生母，还是现在的继母？
“你阿娘跟孙霖有什么关系？”
柳馨儿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我阿娘与孙霖，并不认识。他真正的主子，是我阿娘嫡亲的妹妹，会来救我，有可能是受了姨母的命令。在阿娘的家族里，每个婴孩出生后都会第一时间在我们的脚踝上烙一个印记，那是家族对那个婴孩的认可，我假死的尸体上，肯定不会有这个烙印的。”
那个烙印，自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便是墨北珩的人知道了，临时烙一个在死人身上，也不会跟自小烙上的一样。
这也是辨认的关键。
柳馨儿苦笑了一下，终是将家族的这种隐晦真相都说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取信于他们。
谢绾绾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脚踝，眸光深邃复杂。
将家族徽记印在脚踝上，够隐秘的！
女子的脚，是轻易不能外露的。
能知道的人，除了极为亲近的婢女家人，便只有丈夫有这个可能发现她脚踝上的特殊，可即便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探究这印记的秘辛，怕是会只当这是一个胎记罢了。
一般的家族，也不会这样残忍，在一个新生儿身上做这种事。
看来，柳馨儿的外祖家，不简单啊！
柳馨儿察觉到她的目光，脚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须臾，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多余，她人都被关在这儿了，谢绾绾想看到她脚踝上的印记也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墨北珩在听到这些的时候，瞳孔微震，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初孙霖带着人马到他这儿来，可能真的不是奔着墨北炎来的，而是奔着柳馨儿来的。
既然孙霖是受命于他真正的主子来的，那他真的不会留什么后手吗？
还是说，孙霖已经留了？
只不过，他没察觉到，亦或者孙霖的后手，还没有显露出来？
墨北珩心里有些不安，他侧过头，看了临风一眼：“你去看一下孙霖跟墨北炎两个，有没有什么异常？将孙霖这半年里的行踪都重新捋一遍。速度要快！”
“是。”临风说完便走了。
墨北珩若有所思地看着临风的背影，许久后，才回过头继续盯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
谢绾绾看出了她的窘迫，收回了视线。
她缓缓地拨了拨自己身旁的茶盏盖子，淡淡地问：“既如此，那想必你已经见过你的姨母了？”
柳馨儿眸子微顿，旋即垂下了眼，艰难地‘嗯’了一声。
“挺好！既然已经见过了，那想必她肯定跟你提过，她在谋划什么，也知道如何找到她人了？”谢绾绾轻轻一笑，说的很是自然，全然没想过，柳馨儿会拒绝出卖她的姨母这事。
柳馨儿目光闪了闪，旋即点头又摇头。
谢绾绾眯了眯眼，没作声，等着她主动往下说：“我是见过她，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我是被人蒙着眼带过去见她的，并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不知道？”
谢绾绾显然不信。
不过，她没有声张，只略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问了出来：“所以，她与你见面，只是为了确定彼此的身份，之后，你有事再要联系她，只能透过孙霖做中间人是吗？”
“是。”
“她想做什么？”
“复仇。”
“复仇？谁是她的仇人？”谢绾绾话刚问出口，便觉得自己多余问这个了。
人都奔着几个皇子去了，她的仇人还能是谁？
一个妇人竟生生地搅动了京城这一摊浑水，将前朝后宫，皇子嫔妃全都算计在内，这样的事，就只是为了报复上边的那位？
只是为了复仇？
谢绾绾怎么都觉得这个答案不太完整。
尤其是，对方显然给除了六皇子以外的其他皇子都下了毒，要让整个皇室的其他皇子都没有子嗣，既然是复仇，想要墨家断子绝孙好像也能理解，可又为何多此一举地保住六皇子？
莫不是，他们要将六皇子变成他们的傀儡皇帝？
亦或者，将六皇子的孩子变成傀儡皇帝？
谢绾绾心中惊疑不定，好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试探着问：“你的姨母，是苗疆人？”
柳馨儿怔了一下，眼里的惊慌一闪而逝。
“是。”
“若是让你现在尝试着联络你那位姨母，有没有什么别的不透过孙霖的法子？”不是谢绾绾不想用孙霖，而是现在他们俩都落在墨北珩手里。
若是让他们俩接触了，她担心这两人会有什么特别的法子或者暗号是他们没法辨认的。
到时候反倒容易出事。
柳馨儿摇头。
但她知道，谢绾绾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也猜到，既然这么多的皇子已经栽在墨北珩手里了，那那个人，只怕也是早晚的事。
“姨母曾与我提过，若有朝一日，我联系不上孙霖的话，可以给离王府递消息。”但她那位姨母的意思是，希望她永远也用不到这个法子。
谢绾绾低低呢喃了一句：“六皇子？”
是了。
所有的事都落到了六皇子的头上，好像已经形成了逻辑闭环一般。
但柳馨儿的话里隐约可知，她与六皇子并无来往？
那她可见过那位离王妃？
“你可认识离王妃？”谢绾绾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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