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坊。
谢绾绾与傅燃在玉簪坊的三楼琢磨许久，终是选了几款玉饰。
伙计有心宰客，好在他们也不是好忽悠的，玉石的成色和价值如何，傅燃也许是不懂，但架不住他家世不差，上等的玉石见过不少，便多少也能做些判断。
何况，还有谢绾绾在呢。
谢绾绾本就是个喜欢自己亲自动手做玉饰的。
不过，在选玉的时候，谢绾绾也旁敲侧击地了解清楚了傅燃祖母的一些喜好和生辰的时间，她心里琢磨了一下，想着自己手中有的玉饰都有什么样式可以送人的。
虽说方才与傅燃约定陪他选寿礼便抵消他的相救之恩。
但细想却是极为不妥的。
人家出手相救，不论她当时是不是需要，但总归是让她免了些皮肉之苦，总得再做点什么才是，不然，她于心不安。
不过，她也只是自己琢磨着，在找到合适的寿礼之前，可没打算往外说。
东西都选好了，价格也谈定了，谢绾绾私以为这事暂时就这样了，哪知正准备开口提告别时，傅燃却突然说：“谢姑娘，在下想起，还需再买些首饰送人，女子的眼光总是好些，不若，你帮我再选一些？”
傅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绾绾的神情。
眸子中藏了一抹不易察觉地期盼，对上谢绾绾时，他眼光闪烁，不自在地撇开眼，耳尖却是红了浅浅的一片。
谢绾绾眸子里的茫然仅有一瞬，随后，她的神色中不自觉地多了一丝打量。
依着大宁保守的风气，若非有婚约在，未婚男女同行就足够话题的了，更别说是一起逛首饰铺子。
她以后是要行走于人前的，这一年里的流言蜚语也习以为常了，方才答应傅燃陪着选寿礼，才没有过于扭捏，可如今去选女子所用的首饰……
这要落到有心人眼中，怕又是不小的八卦了。
她是无所谓。
但对这位傅公子，怕是不太妥当。
看出谢绾绾的犹豫，傅燃的心里闪过一抹了然：“谢姑娘不必多虑，在下也只是着实不会选，正好顺道一起了，还是说，你介意那些？”
废话，正常人谁不介意啊？
谢绾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多一桩八卦，少一桩八卦，也没差，对方明显将事都考虑到了，不介意了，那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傅燃这要求，也不算多过分。
跟他说的一样，顺道的事，所以，她没再抗拒：“那行，我便与公子去挑些。”
两人一道从玉石隔间往金器宝石隔间过去。
两人心思各异，十余米的路，生生地给人走出了身在一望无垠的大平原似的。
在前头引路的伙计如意算盘落了空，热情也减了几分，也不再多说，只冷淡地做一个引路人。
谢绾绾边走边问：“不知，公子是要选什么样的？是要送给家中姐妹们吗？她们多大了？素日里，可有比较喜欢的样式类型？”
伙计就像个无情的工具人，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傅燃听着谢绾绾的几连问，眸子的笑意难掩，他努力往下压了压唇角，一本正经地回答：“与谢姑娘差不多大的，挺有主见的一个小姑娘。姑娘看着选便好。”
这话一出，谢绾绾愣了愣。
前面引路的伙计侧了侧头，撇了撇唇，无声地‘啧’了两声。
同一时间。
柳馨儿与婢女正被一个伙计引着到了玉簪坊三楼专供专供金器宝石首饰的隔间。
她是掌柜的亲自接待的：“柳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见着掌柜的第一句话，柳馨儿便是问：“赵掌柜，本小姐定制的东西，可是做好了？”
赵掌柜只让人传了话让她过来一趟。
不为别的，而是他与东家对账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柳馨儿定制的步摇时，他们东家明显是带着些惊慌的，在看过成品后，更是一再让他确认那东西是墨北珩同意仿制的。
赵掌柜不知道自己东家为何对那步摇这样忌惮。
但多少也猜出了一些，明白那东西约莫是出自皇室，可想到当日柳馨儿过来时的交代，他的心也定了一些。
他今日找了柳馨儿过来，一则是为了确认，二则是为了交货。
赵掌柜也不与她绕，直言道：“做倒是做好了，不过，还有些事，得与柳小姐确认确认，柳小姐请随我来。”
柳馨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那首饰的特殊性，倒也爽快地点头。
三楼里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柳馨儿刚进来，又得了掌柜的亲自接待，她们的好奇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唇边弯了弯，挺直了腰身昂首从她们身边走过。
谢绾绾刚从隔壁过来，看到的便是柳馨儿带着婢女在赵掌柜的指路下，趾高气扬地走进小隔间的画面。
柳馨儿似有所感，侧身回望了一眼。
与谢绾绾遥遥相对，她神色一僵，可随后注意到她身侧的傅燃时，眸子里的惊艳与嘲讽一闪而过。
托墨北珩的福，京中的贵人，她大部分都见过。
谢绾绾身侧这个，一看便知没什么背景的。
倒是傅燃只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便转过了眸子，只看着谢绾绾。
柳馨儿面色有些讪，暗道真是可惜了这一副人间绝色，便是北珩哥哥也无法与他一比，但出身不好，这便是原罪。
高门大户的，又怎会看上谢绾绾这样被休弃在家的商户女呢。
谢绾绾便是长得再好，家里再富有，不还是只能配这种空有颜色，内里什么都不是的下贱之人吗？
柳馨儿越想，越是高兴。
她甚至还有心思对谢绾绾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看的谢绾绾满头雾水。
进了小隔间后，赵掌柜并不急着拿出东西给她。
而是缓缓地坐在软垫上煮茶，招呼她喝茶，可想到谢绾绾还在外边，柳馨儿哪里坐得住？
她见赵掌柜不慌不忙，半分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便主动开了口：“赵掌柜，东西呢？”
赵掌柜淡淡地笑了笑，伸手从宽袖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在她眼前给她过了一眼。
柳馨儿眸子闪过惊艳和得意。
她伸手便想去拿，哪知，赵掌柜却是将手往后收，一把将盒子盖上：“柳小姐，别急啊。”
柳馨儿蹙眉，冷声道：“赵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某说了，只是想确认些事。”
她的目光在盒子上扫了几眼，终是不耐烦地瞪了瞪赵掌柜，漠然地问：“你想确认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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