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一切？”柯凌烨挑眉，“墨池风，你真愿意为了她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权柄？”
墨池风一个落魄少爷，能有如今这个地位，一路艰辛恐怕没人及得上。
他竟然真的敢这样果断，要感情不要江山。
柯凌烨压下内心的惊讶，这一刻他真的佩服他。
墨池风一个落魄少爷，这一路走来，所付出的艰辛，恐怕无人能比得上。
“我想你本不愿如此，光凭一个锦盛，你手里的筹码，不够。”江冷道。
此话一出，空气再度静默。
聪明人之间对话，向来不需要多做解释。
“筹码不够，那就再加，失去域外永夜城固然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但也无法让我一蹶不振。而且，我墨池风自认为有东山再起的本领。”
他筹谋多年，只域外永夜城和锦盛，并不足以概括他的全部。
虽然他确实不愿，但和容灵泠相比，这点不愿又能算得了什么？
容灵泠注视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容灵泠，目光温柔如水，“但那一路太辛苦，灵泠生于繁华，合该此生顺遂，她不能同我经受困苦。”
他的眼中有她的影子，她的手覆盖住他的手。
“只要身边是你，我没什么不能接受。”
何必考虑那么多，何必在意那么多，何必将自己逼得那么寂寞？
“……够了。”
简短两个字，似呢喃，又似轻叹，柯凌烨和江冷同时看向他，一个面露不解，一个闭口不言。
“相爱这两个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沈霁唇角笑意温和，“我虽担心灵泠，但我祝福你们。”
墨池风怔住。
他没想到沈霁会这么快松口。
当初沈霁被困宋家，虽然事情与他无关，但宋家毕竟属于域外永夜城，他在他的地盘出事，按理说该是最讨厌他的，可他却祝福他和灵泠的爱情。
“阿霁，你……”容灵泠也没有想到。
沈霁却没有直接解释，“你们要走到最后，别步了我的后尘。”
他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听出他的难过，但又一头雾水。
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曾经，也有与我相爱的人，她叫安霜雪，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沈霁轻轻开口，诉说那一段往事。
“上大学后，我答应她毕业后就向她求婚。但就在我们大二那年，安氏在国外融资失败，此后又接连失利，股价暴跌，最后宣布破产。而那时，沈氏却正处于上升期，我那时势单力薄，请求家族帮忙，但我父亲始终不肯松口，我母亲要我与霜雪分手，沈氏必须与江家联姻。”
闻言，江冷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Y国，只有一个江家。
沈霁在提伤心事，柯凌烨却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他，“江家哪个小姐？”
“江静宜。”
“呦呵，阿冷，江静宜不是你堂妹吗，阿霁差点成了你妹夫！”
一句话，收获两记眼刀子。
“说实话，阿冷，要不是因为这事引起我去调查江家，我可能也不会认识你。”
沈霁继续诉说。
“我不可能和江静宜结婚，我试过绝食、自残，可是都没有用，过了大半个月，霜雪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不要拿身体开玩笑，然后……向我提出分手。”
当年的痛苦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神情哀伤，声音不可抑制地哽咽。
“我求她再给我一点时间，她说她不再爱我，可她怎么会不爱我，事发前一星期她还说她等着我向她求婚，说喜欢Z国的风景，想要去Z国拍婚纱照。她记着我的喜好，理解我的所有无法言说……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沈霁爱安霜雪一辈子。
安霜雪永远喜欢沈霁。
他们有很多回忆，那些亲密无间的话从来作不得假！
“我发了疯一样跑出去，我去找她，我知道她这么说不过是为我妥协，我想要告诉她我不同意分手，这件事我一定可以解决，我想要求她给我一点时间，可是……”
眼泪随着话音一同落下，他仰起头，抬手，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最终还是放弃。
安霜雪永远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无法拔出，刺的他鲜血淋漓。
“可是我没有找到她，我听说她出了国，但没有人能告诉我她具体在哪里，我一边找她一边提升自己，因为我答应过她要娶她，任何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我都要去解决。
就在前几个月我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我喜不自胜，觉得幸福就在眼前，于是我将语言组织了无数遍，生怕我在面对她时出现一丝一毫的不妥。然而终是我想的太多，或许是乐极生悲，或许是缘分已尽，也或许是我配不上她……
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对方对她很好，在域外永夜城。”
“所以你上次去域外永夜城是因为……”容灵泠发现了问题关键。
沈霁颔首，“在她说出她要结婚的那刻，我就知道我们再无可能，但我无法忘怀，所以在她结婚的当天，我悄悄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她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是我幻想中的样子，我没有让她发现我，我想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让她知道，在结局无法逆转时，我依旧愿意为她赴约。”
“你那一次命都要搭在里面了！”柯凌烨下意识抬高了声线。
他那次去域外永夜城是瞒着他的，他以为是有什么秘密行动，赶时间，所以不能提前告诉他，结果居然是为了感情。
他搞不懂自己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和情圣挂上了钩！
“见证她，放弃我。”
所有的遗憾、不甘、深情、痛苦，都藏于六个字中。
曾经谁也没有想到，那最直接的“我爱你”竟成了此生最大的执妄。
柯凌烨叹了口气，不再言说。
“失去她之后我才明白，与一个人相守其实比爱一个人更难。”他说出这句话时视线一直落在容灵泠与墨池风交握的手上。
要认真爱一个人，要早做打算，别让现实阻断相守的路。也别让念想成了遗憾，让梦魇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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