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失业又倒贴钱，后是撞树进医院，杨洪今天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快下午的时候，他的头被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手脚好像都没事，就是腿肿了，一时半会走路不利索。
在他醒来没多久，医生就到了病房，和他说明他的情况。
“你运气很好，没有骨折，头虽然摔破了，但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好，至于脑袋上的包，到时候也会自己消肿，只不过你摔得那么严重，还是需要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事，现在这里签个字吧，明天安排拍片。”
医生拿出确认单，将笔也递给杨洪。
又是住院观察又是签字拍片，杨洪第一时间不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担心钱的问题。
他本身赚的就不多，每个月还完房贷跟物业费，剩下的一点点钱出去吃顿好的就没了，他平时连抽烟都不敢放肆，一个月买一包，一包抽一个月，还是买的最便宜的。
早上刚赔的那几千块，他起码要攒个一两年才能有，把那钱说是他的命确实不为过。
现在钱没了工作也丢了，下个月的房贷还不知道去哪儿找，更别说他还需要吃喝拉撒。
叫他再拿钱出来住院检查治伤，那更是想都别想。
跟人借钱更是艰难，他早就跟亲戚们断的一干二净，因为抠门，平日更是没什么朋友，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杨洪犹豫再三还是没好意思在医生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窘迫，硬着头皮在确认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人一走，那拄着床头的拐杖下床，试了试自己的腿，确认没什么大碍，立马就悄咪咪的逃了，连着欠下的医药费都没结清。
小毛驴已经怼爆头让相关单位拉走，还有短信通知他要去及时处理，杨洪咒骂一声，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向公交站，一路艰难回家。
等他挪到楼下时已经是夜晚，楼下空无一人，也没有金莲守着。
他现在伤成这样，鬼还愿意去楼顶吊绳子，趁着金莲不在，他拄着拐找快步走到阳台底下，一手支着拐杖，一手伸出去推东西。
才刚伸手过去，杨洪就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一张钢丝网，还来不及再摸一次确认一下，突然滋的一声，一股电流从他的指尖传遍全身而退。
杨洪啊啊大叫几声，身子僵直的站在一直抽抽。
随后咚一下，硬生生的倒在地上。
楼道里101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金莲快步跑出来。
她看看杨洪，又看看自己的东西。
立马给了杨洪狠狠一脚，“你这贱男人，幸好我提前装了电网在上边，不然你肯定要把我的东西给碰坏了，下次再敢乱碰乱踩，我加大电量，直接电熟你！”
“你……你踏马的装电网？！”杨洪吐出一口气，虚弱的抬头。
神经病吧，以为这是精神病院还是监狱？竟然把电网都整上了，这是合法的吗？
杨洪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想报警，不行给精神病院打电话把这女的给拉进去关着。
明明他才有精神问题，可现在怎么看，他都怎么像是被精神病折磨的正常人。
“我、我要投诉你，我要找物业，我要报警，你这是违法的，你是在侵害我的权益，严重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我……”
啪！
一个大耳瓜子抽到杨洪脸上。
金莲嫌弃地直起腰，吹吹自己的掌心，连正眼都没瞧地上的人一下。
“权益？你这种东西，有权益吗？那是人才能拥有的玩意，醒醒吧穷光蛋，你拿什么和我斗啊，去告我啊，你有钱吗？不服气就去报警啊，又不是不认识去派出所的路，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跟邻居互动的吗，我有的是钱和时间跟你玩，我跟你玩一辈子。”
金莲那副瞧不起他的表情，让杨洪的心也跟着被刺痛。
“你真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了吗，何思雨！”他咬着牙，无能的质问。
听到无法无天这几个字，金莲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无法无天？呵……我这就叫无法无天啦？那你以前做的，算什么？我这是在替你赎罪，知道吗，别不识好歹啦。”
折磨别人的时候就理所应当，反被修理，就知道谈法律？
法律是保护好人的，不是保护畜生的，畜生就应该去吃花生米。
金莲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不屑的冷哼一声，又回了101的房子。
杨洪默默流泪，盯着金莲消失的背影，恨意在不断加深。
这时候已经有人吃完晚饭出来散步，路过这边又看到两人之间的大戏，忍不住停留下来观看。
此时此刻的杨洪太过狼狈，没钱没工作，还一身的伤，走路都不利索。
他什么底气都没了，什么物业什么警察，他都不想找，不想面对别人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一心只想逃离。
作为落败的一方，他没了以前那种毫无畏惧的厚脸皮的本事，灰溜溜的撑着拐杖，逃进楼里。
自己家进不去，其他房子又都是金莲的，他只能一路艰难的向上爬，一直爬到楼顶上。
关上楼顶的门，他无力的坐到地上喘气，喘着喘着就埋头在膝盖里闷声哭起来。
还不起的房贷，刚失去的工作，还有破碎的他跟该死的邻居，一切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坚强如他，都忍不住落泪自怜。
杨洪越哭越感觉到自己人生的悲哀，一时间都停不下来。
忽然，下楼飘来一阵哀乐，配合着杨洪抽噎的频率，十分的有节奏。
哀乐响了一会，又忽然停下。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不要脸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偶～哭吧哭吧，不是罪～”
两句歌词停下，又是哀乐跟上。
金莲半边身子支出窗口，对着楼顶的人吹唢呐，引来路过的人频频抬头。
杨洪将埋进膝盖里的脑袋抬起，听到是金莲的声音，他熊熊怒火瞬间燃起。
他站起身来，连拐杖都来不及捡，单脚跳跃到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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