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各怀心思之时。
忽然听到轰隆隆一声炸响。
大地震颤。
凌云霄瞳孔一缩，“糟了，她们几个不是遇到危险了吧？”
都以为他出了事情，就慌忙出去找人，要是万一遭遇不测，这不是闹了个大乌龙？
他立即就要出去找。
东方兰若拦住他。
凌云霄看她道：“拦我干什么？”
东方兰若轻抿嘴唇，“我陪你一起去！”
凌云霄微微一笑，冲天而起，轰然撞上了洞窟。
“不好意思，重来重来……”他脑袋上顶着石头碎屑，来到洞窟外，再次飞了起来。
他相当惊讶，他对于速度的掌控更上一层楼，浑身轻盈，一个字，他飘了！
东方兰若紧紧跟上。
“呀呼！”
凌云霄畅快无比，张开双臂，玩起了花式飞行，时而飞上高空，时而贴地飞行。
“你慢点，别被人发现了！”
东方兰若大喊一声，他这才慢了下来。
“抱歉抱歉，没照顾到你。”
他只顾自己畅快，而没考虑到她的感受了。
“我哪里用得着你来照顾？我是说，你现在实力大跌，小心被人发现了！”
东方兰若手顶着风飞行，额前发丝乱舞。
“我哪里实力大跌了？我就这实力！”
凌云霄自然的道，忽然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
东方兰若却笑道：“有人说你没了记忆，有人说你实力大跌，不敢跟外人说，你告诉我，到底是那种情况？”
凌云霄一阵沉默。
“你的修为难以预测，性情也多变难料，我想要知道，这些传说中，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在东方兰若的眼中，他是唯一看不透的男人。
“我并不在传说之中。”
他迎风说的平淡。
东方兰若心中动容，他的意思是说，传说并不足以容纳他的存在？
凌云霄实在很想说一句——“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但就连这句话本身，都快成了久远的传说。
说出来实在掉价。
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来一句，我并不在传说中。
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在传说中，却又在实实在在的谱写成一部伟大的历史传说。
他的愿望，就是使自己融入这个世界，成为平凡普通的一员。
可即便是这简单的梦想，要实现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你不想成为传说吗？”
“谁不想？”凌云霄哑然失笑，“但总要付出代价。”
“你已经是传说了。”东方兰若看他道。
凌云霄感觉心情沉重，又道：“所以我付出了代价。”
“是不是有人算计了你？”
凌云霄淡然道：“比这更可怕，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总算说出来了，这下与他有关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了他的真相。
东方兰若望着地面沉默，忽然仰起身子，仿佛是在仰泳般，看着天空的云倒飞。
凌云霄也学着她的样子，倒着飞。
天空仿佛成了大地。
一时如在天地中畅游。
天边，也有一只巨鲸，正在虚空沉浮中仰泳。
有些事情只需换个视角，就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觉得，你并没有变，你还是你。”
东方兰若忽然道。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凌云霄说的什么意思。
“是吗？那谢谢了。”
他翻过身来，继续看着大地如飞。
“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东方兰若小心翼翼的道。
“和他不一样的是……”
想了一下，凌云霄看向前方：“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不是。”
东方兰若接着问：“那又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呢？”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
凌云霄目视前方，神情变得无比坚定的道：“我也是！”
东方兰若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不相信理想，忽然又开始相信理想。
人总是多变的，同一个问题，经常在不同时刻，得到不同的答案。
他是变了，可他又没有变。
见她飞的吃力，凌云霄朝她伸出手来：“要帮一把吗？”
见她有些犹豫，凌云霄又道：“可不要误会啊，我……”
怎料，东方兰若没有误会，她当真了。
来到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胳膊。
“飞吧！”她咬牙道。
淡然一笑，他飞得更快了：“呜呼，起飞！”
瞬间，天空中划过一道光。
东方兰若将他的胳膊紧紧抱住，凌云霄倒是要问她了：“你不在乎我是谁吗？”
“不是更好！”东方兰若咬牙，随后轻声道：“是的话也很好。”
很显然，她也正处于迷茫之中。
凌云霄这才感到释然，他也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份怀疑。
他到底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还只是一个不同的人格？
是的话，很好。
不是更好。
已经无所谓迷茫了。
抱着他的整只胳膊，东方兰若问他：“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什么啊？
“我现在最想的是……”
凌云霄看天答道：“见到明天的太阳，我想要，让太阳照常升起。”
对他说的话，东方兰若一阵迷惑，太阳？太阳不是一定会升起吗？
他的愿望为什么会这么简单？
她忽然明白了过来，正如太阳一定会升起，他的愿望，一定也会实现。
可太阳会升起，人却不一定能等得到。
有多少人，死在了等待的漫漫长夜之中？
凌云霄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下方无边无际的残魂游荡。
偌大一片平原开阔地，浩浩荡荡，不知成千上万。
数量不知几何。
他神情一怔，这景象，不知在何处看到过。
记忆逐渐回溯。
“原来我才是反派？”
他忽然道。
“我才是天地间最大的反派！”
他看着天空。
他忽然回想起，与人间皇朝使者的那一番对话。
人间浩荡的局面，究其根本，是何人所为？
答案是修行者所为。
因为人就是一切灵气的根源。
所谓修仙，背后就是赤裸裸的‘吃人’二字。
只不过有些人不满足于自然繁衍更迭，天地间自然是灾祸四起。
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天道所为，什么是修行者所为？
在某种程度上，修行者便代行了天道。
那一日，那老太监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凌云霄的确是一个反派，但不是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而是站在了所有修行者的对立面。
他背叛了他所处的位置。
他分明是一个修行者，却要为众生说话。
有他在，则无人可以成仙！
他不想成仙，要是想的话，早就成仙了。
他成不成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想要让其他人成不了仙！
是他发出了这片天地间最大的一声怒吼——
“这仙，你们也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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